千仞雪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宁致远。
银纹锦袍下摆扫过冰凉的青砖,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
彻底打断了他的谄媚。
“宁伯爵不必多礼。”
“本宫今日来此,可不是为了听你一句“有失远迎’的恭维。”
她抬了抬手。
身后一名银甲护卫立刻上前,将一卷泛黄的卷宗递到宁致远面前,纸页上还沾着未干的墨迹,显然是刚整理好的实证。
“你且看看,这上面记录的,是不是你宁伯爵府这些年的“功绩’?”
宁致远颤抖着伸手去接,指尖触到卷宗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首页赫然写着“宁伯爵府罪证录”下。
面一条条罗列得清清楚楚。
“天斗三十七年,以“接济落魄魂师’为名,诱骗三名四环魂宗入府,后因拒绝签下奴隶契约,被秘密杀害,尸体抛入城外乱葬岗”。”
“天斗三十八年,把控贫民窟西南水源,逼迫平民签“卖身契’,不从者共十七人,或沦为府中仆役至死,或失踪无踪”。”
“天斗三十九年至今,在后院地下设“人口拍卖场’,拍卖低阶魂师与平民共九十八人,所得钱财占宁府年收入半数,其中十二人因反抗被当场虐系”…”
每一条罪证后,都附着目击者的签名与模糊的画像。
甚至还有宁府管家偷偷记录的“处理名单”副本。
墨迹与宁致远平日批阅文书的笔迹如出一辙。
“不……这不是真的!”
宁致远猛地将卷宗扔在地上,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这是伪造的!是有人陷害我们宁家!”“还望太子殿下明鉴!!!”
“伪造?”千仞雪嗤笑一声,目光扫过瘫在一旁的宁玥与宁夫人,“本太子的暗卫,还不屑做伪造证据的事。”
“更何况……”
她话音未落,厅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两名银甲士兵押着三个浑身是伤的魂师走进来。
正是宁府请来的外援魂王。
三人的魂力已被封锁。
铠甲上还沾着血迹,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打斗。
“太子殿下!”
领头的魂王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敬畏,“三名叛乱魂王已全部拿下,宁府外围的魂宗护卫也已控制,无一人逃脱。”
这话如同最后一道惊雷,彻底击碎了宁致远的侥幸。
他眼中满是绝望,连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青砖上渗出血迹,嘶声喊道:“太子殿下!臣等虽有错,可臣背后是七宝琉璃宗!您不能如此武断!”
“七宝琉璃宗与天斗皇室世代交好,您若动了宁家,宗门下的附属势力恐会不满,到时候朝堂动荡……
“七宝琉璃宗?”千仞雪挑眉,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一个附属伯爵府的死活,你觉得七宝琉璃宗会为了你,与天斗帝国的太子为敌?”
宁玥也连忙爬上前,泪水混着冷汗淌在脸上。
“太子殿下!我们知道错了!可您是天斗太子,怎能肆意杀戮臣民?您没有确凿证据,不能杀我们!”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那些罪证虽细,却未必能完全坐实。
只要咬死“证据不足”,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况且,他们宁家还挂着“伯爵”的爵位,又有七宝琉璃宗的背景,贸然处决贵族,难免落人口实。如此,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千仞雪低头看着她,眼底掠过一丝冷厉的杀意,抬手便要下令:“确凿证据?本宫要杀一个伯爵,何须那东西?”
“一个伯爵府,也敢拿七宝琉璃宗压本太子?就算宁宗主在此,也不敢对本太子的决定指手画脚!”“来人!”
她的指尖刚要落下,却听到身旁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太子殿下。”
那维莱特缓缓起身,白发在宫灯的光线下泛着淡银,淡蓝色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宁家即便罪孽深重,但也需有实质性的证据链,才能定其死罪。随意杀戮,不符合秩序的公正。”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的卷宗与宁家三人的狼狈模样,“证据’与“公正’是基石。即便宁家罪孽昭彰,也需让他们在公开场合对质罪行,让天斗城的百姓看到“罪有应得’,而非仅凭上位者的意志定生死。”
“肆意杀戮贵族,或许能立威,却会动摇百姓对“秩序’的信任,这并非长久之计。”
千仞雪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本想借着“替那维莱特出气”的由头,直接处决宁家,既表了诚意,又能快速清理天斗城的蛀虫。可她没料到。
那维莱特竞会在这个时候坚持“证据”与“秩序”。
看来,这位来自异乡的裁决者,对“公正”的执念,比她想象中更重,不过,这样也好……千仞雪收回手,眼底的杀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玩味的笑意,“看来,倒是本宫考虑不周了。她转向跪在地上的宁家三人,语气冰冷,“既然冕下说要讲“秩序’,那本宫现在便暂不处决你们。”她对着身后的护卫下令:“把他们三个绑起来,看好了,别让他们自尽,也别让他们少一根头发。”护卫们立刻上前,用特制的绳子将宁致远、宁玥与宁夫人牢牢捆住。
宁致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名护卫用布团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眼中满是恐惧与不甘。处理完宁家三人。
千仞雪转向那维莱特,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里带着几分邀请的意味:“冕下,既然不愿轻易处决,不如随本宫一同出去,看看本宫为宁家准备的「好戏’?”
“好戏?”那维莱特挑眉。
“自然。”千仞雪轻笑,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宁家的地下拍卖场,今晚本有一场“交易’。”“买家,都是天斗城的一些蛀虫。”
“本宫已经让人把消息放了出去,此刻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