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高悬在天斗城上空。
炙热的阳光透过太子府书房的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庭院里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却没扰到室内的平静。
那维莱特坐在临窗的紫檀木桌旁。
指尖捻着一片从冰火两仪眼带来的叶脉。
淡蓝色的眼眸望着窗外庭院里的石榴树。
阳光落在他的白发上,像是撒了层细碎的金粉。
门轴轻响的瞬间,他抬眼望去。
千仞雪正站在门口,褪去了白日里银纹太子朝服的威严,换上了初见时那身宫装长裙。
裙角绣着的银线暗纹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金色长发不再束成太子的高冠,而是松松地挽在脑后。用一支玉簪固定,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副模样少了权谋者的冷硬,多了些属于她本身的鲜活。
倒真像极了星斗森林里初遇时,那个绝美少女。
“冕下倒是会选地方。”
“这临窗的位置,正好能避开正午的烈日。”
千仞雪迈步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白瓷托盘,上面放着两碗冰镇的饮品,水汽在托盘边缘凝结成小水珠。“最近殿里事务繁多,冕下和太子殿下待在一起,跟着应付那些贵族,感觉如何?应该不会怪罪我吧?她将饮品推到那维莱特面前。
指尖碰到碗沿时,还带着一丝凉意。
那维莱特接过,浅啜一口。
他抬眼看向千仞雪,淡蓝色的眼底映着窗外的花,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自然知道“雪清河”本就是她。
所谓的“应付贵族”不过是她一人分饰两角的戏码。
可他没点破,只是顺着她的话应道。
“我之所以来此,是因为你邀请所致。”
“从道理上来说,我是客,你是主。”
“至于这些事情,又何谈怪罪。”
千仞雪在他对面坐下,手肘撑着桌面,托着下巴看他。
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浅金。
她自然知道那维莱特不会怪罪于她。
但她想听的,却不是这个。
“说真的,这次能把宁家的底掀出来,还多亏了冕下。”
她语气里满是真切的欣赏,眼睛亮晶晶的。
“那些贵族平日里仗着家世,把平民的命当草芥,如今被咱们查出他们参与人口交易,连宁伯爵都被下狱待审。”
“我听府里的暗卫说,贫民窟的百姓都在偷偷为冕下和太子殿下祈福呢……”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那维莱特放下酸梅汤,指尖轻轻划过高脚碗的边缘。
“若不是殿下提前查好宁家的罪证,又布下“假拍卖’的局,引那些贵族主动暴露。”
“仅凭我一人,也难让他们如此快地现形。”
“此功,应是这位太子的才是。”
千仞雪闻言,脸颊微微泛红,伸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树。
“对了,暗卫已经把琉璃账册和雪崩的对话记录呈给雪夜大帝,按那位雪夜大帝的性子,最多三日就能出处置结果。”
“到时候定能给那些被宁家迫害的人一个交代。”
她语气笃定,似乎已经看到了贵族们被定罪、受害者家属得到慰藉的场景。
可那维莱特却轻轻摇了摇头,淡蓝色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凝重:“我倒是觉得,不会这么快。”千仞雪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住,蹙眉看向他。
“为什么?”
“虽然天斗帝国是天子和贵族共治,雪夜大帝有时也会顾及皇室颜面和贵族情谊。”
“但这次证据确凿,总不会再偏袒那些贵族吧?”
她刚想追问,庭院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兵器碰撞声。
紧接着。
一道苍老而狠厉的声音穿透院墙,炸响在书房之外。
“小子!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管闲事的。”
“今日,太子殿下不在,此处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