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枯叶落尽,繁花盛开。
朝阳破开水雾,跃上天际。
天光云影共舞,一弯七彩虹桥覆在蓝盈莹的天空。
叶凝醒来时,只觉得浑身无力,每一个关节都如同被碾压过一般,酸涩肿胀。
她勉强睁开眼,亮堂堂的天光穿过花叶间隙,如碎金般洒落下来。
双目被光晃得发晕,她缓了许久,才看清自己躺在一根粗壮的树枝桠上。
这树枝桠粗得能并排躺下两人,横亘在两棵参天古木之间,宛如一道天然的卧榻。
这是哪儿?
她该不会是被魅妖捉了去吧?
不对。
这里并无血雾。
叶凝从枝桠上坐起身来,抬手拨开挡在眼前的繁花,垂眸向地面看去。
还是她遇见魅妖的那片树林,只是四周空无一人。
她静下心来想了想。
自魅妖的梦魇离开后,她好像中了毒,还见到了师兄与迎风。
师兄?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忽然在脑海中浮现。
不过,脑海中的记忆与他往常的清冷模样大相径庭。
少年衣衫不整,冷玉般的脸庞竟罕见地透出一片绯红的热度,红唇微张,唇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渍。
他垂眸看着她,鸦羽般的长睫轻轻一颤,瞬间浮出几分难掩的欲色。
他压在她身上。
领口那处的衣襟松松垮垮的垂落下来,随着他时深时浅的攻城略地,左右摇曳,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以及胸前一片旖旎。
片断式的记忆并不完整,可略略拼凑一番,叶凝也明白了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与师兄……
脸庞霎时绯红一片,如同被朝霞染透的桃花,那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连带着耳尖都透出几分娇羞。
叶凝垂眸看了眼穿戴整齐的衣衫,咬了咬唇,从树枝上跳下来。
她在四处转了转,并未瞧见楚芜厌的身影。
突然,远处传来一道脚踩枯叶的脆响声。
有人来了!
叶凝的心猛地一缩,瞬间屏住了呼吸,只听见自己的心脏随着来人的脚步声,急促有力地跳动着。
“咚、咚、咚……”
她下意识指尖勾住裙摆,用力将其攥入掌心,满怀期待地循声望去。
眼底那抹蜜色浓得化不开,带着几分羞涩,又透着几分急切,仿佛能将整个世界都染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一道颀长的身影自林间穿梭而来。
叶凝迫不及待地挥挥手,扬声唤他。
“师——”
“师姐!”
一抹红色的身影从万花丛中蹿出。
看到叶凝毫发无伤的模样,段简悬在喉间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舒了口气,道:“我可算找到你了!”
“阿、阿简。”
是你啊、怎么是你……
叶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中原本闪烁的光芒瞬间黯然失色,就连急促的心跳也渐渐平缓下来,只剩下一片空落落的感觉。
段简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包用锦帕包裹起来的东西,抿了抿唇,佯怒道:“怎么瞧着师姐见到我并不高兴呢?亏我路过昆仑地界时,冒着被那掌门老头打死的风险,给你摘了这么些玄灵果。”
说罢,他从锦帕中取出颗果子,在衣摆上蹭了蹭,才递了出去。
玄灵果果香馥郁,香甜多汁,还含有灵力,偌大的昆仑只有东面山脚下零星散落这几棵玄灵树。
偏这树生得金贵,移栽不得,全宗门上下将这几棵树看得比眼珠子还重,派弟子日日在山下轮番职守。
叶凝听说过,却从未见过。
不过眼下,她并没有心情,只拢了拢披在肩上的长发,从段简手中接来果子,道:“没有,我只是有些乏了。”
随着青丝被拨开,露出少女凝脂般细腻柔滑的肌肤。
只是在一片白嫩之上,有几道异常显眼的红痕。
那些痕迹带着几分娇艳,又透着一丝羞涩,如沐浴了春雨的桃花,静静地绽放在她的肌肤上。
段简看得眉心一跳。
他虽未历经过男女之事,但这样欢愉的痕迹,还是认得的。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温和的面容上浮现出寒霜降临的冷冽,问道:“谁干的?”
“什么?”
叶凝有些茫然地抬头,在瞧见那道视线落在自己脖颈处时,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下意识抓了一缕发丝盖住红痕,只道:“什么谁干的,是我不小心磕的。”
段简的视线钉在她身上,将她的局促与慌乱都看在眼里,那些红痕早已烙进他心底,烧得他心口生疼,就连声音也跟着沉了几分:“师姐我不傻,你告诉我,是楚芜厌吗?”
叶凝心跳漏了一拍,伸手抓住段简的衣袖,鹿眼中水雾弥漫,解释道:“阿简,是我求他的,我中了魅妖之毒,我求他帮我解毒……”
“小爷我去宰了这个王/八/犊子/!”段简挥袖拂开那只纤细的手,转身便走。
用锦帕小心包裹的果子顿时滚了满地。
即便早就猜到结果,在听到叶凝亲口承认的瞬间,段简只觉得天灵盖都要被怒气顶开,七窍生烟,恨不得当即便把楚芜厌大卸八块!
“我就说方才碰见他,怎么如此好心让我来此处寻你,原是干了亏心事落荒而逃了!我呸!”
叶凝正要去追,听到这话,顿时怔在原地:“你说什么,你瞧见师兄了?他让你来寻我?”
段简回身道:“是啊。”
他在仙界寻了叶凝一日一夜,天色将明未明时分,瞧见楚芜厌同迎风自妖界而来。
他向来不待见揽月阁的人,瞧见了也只当没瞧见。
谁承想,对方竟主动喊住他,还告知叶凝在妖族地界的消息。
叶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