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情绪,尽可能平静地问道:“那他去哪儿了?”
段简站得略远了些,没瞧见她眼底的泪。见他家师姐依旧一颗心扑在楚芜厌身上,顿时又怒了几分。
回过味来却又觉得心疼。
末了,叹了口气,万般无奈道:“师姐,你还管他做什么?”
自然要管!
怎么可以不管!
虽说是她求他帮自己解药,可□□愉过后,他怎么能不留下只言片语就消失不见呢?
在他心里,她究竟算什么?
叶凝手脚冰凉,再也没有力气掩饰情绪,哽咽着又问了一遍:“他去哪儿了?”
段简终于听出了些异样,斜瞥了她一眼,想着能拦一时,总归拦不住她一世,早些让她看清那畜生的为人,也好趁早死了心。
于是,便道:“瞧方向,应是回天璇宗了。”
叶凝正欲掏飞行符,手往腰间一探却摸了个空。
段简见她面露难色,问道:“怎么了?”
叶凝有些沮丧,语气沉到了谷底:“你送我的符箓袋不见了,被神力一路拖拽至此,连遗失在了何处都不知道。”
瞧着她眉眼耷拉的模样,段简心里也堵得很,先前那满腔怒火顿时泄了七八分,语气软了又软:“不就是个符箓袋么,丢了便丢了!反正天字山最不缺的便是雀翎,等回去,我给师姐做上十只不同花色的,轮着用!”
“好。”
至此,叶凝沉闷的脸上才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
天璇宗山门两侧分别矗立着石柱,宛如两柄通天巨阙,直插云霄。
石柱之间是一条笔直向上的台阶,台阶两侧,每隔数丈便有一盏石灯,通体晶莹,内有仙火长燃不息,即使在白日里,也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甫一从扇面上跳下来,叶凝便匆匆与段简道了别,马不停蹄地跃上石阶,往月字山的方向奔去。
只是才刚路过第一盏石灯,她忽然感到灵台一烫,脚步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一根手臂粗的锁仙绳绕在腰间,拉扯着她往后倒退。
敢在天璇宗门口公然绑了她的,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谁了。
叶凝不敢反抗,只老老实实地顺着腰间这股力量一步步倒退而行。
待停下脚步,她用余光略略一瞥,便瞧见一面明晃晃的银制面具,阳光洒落其上,反射出森冷的银光,刺得人心口一颤。
果然!
叶凝自知跑不了,便也没做无谓的挣扎,敛衽一礼,乖巧顺从道:“弟子见过师尊。”
宁妄冷冷凝了她片刻。
那目光冷如霜雪,似是从冰封的极寒之地投射而来,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气。
没有只言片语,满腔的隐忍怒气却已昭然若揭。
叶凝被他盯得头皮都麻了。
忍不住想掀起眼皮子偷偷打量一番,眼波流转间瞧见他拂袖一挥。
一股狂风卷着她骤然离地,四周的景物在眼前飞速掠过,化作一片片模糊的虚影。
风声呼啸,天地倒转。
不过几息功夫,万物便重归宁静。
叶凝双脚重新落回地面,发现自己站在天音阁门前,雕花木门半敞着。
但她没敢擅自进屋,规规矩矩地站在回廊之下。
宁妄负手立于她身前。
翩迁的衣摆缓缓垂落,安静地贴在他的脚踝处。
他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甚至可以说睚眦必报。
对叶凝的怒火在胸臆间已忍耐了好些时日,一次次猛烈翻涌,一次次强行被按下,反反复复,历经煎熬,早已到了挤压到了极致,到了一触即发的临界值。
但他又一次竭力将它压了下去。
因为他要确认一件事情。
“叶凝,过来。”
生硬、冰冷、还有不近人情的漠然。
这好像是第一次他连名带姓地叫她。
叶凝吞了吞口水,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直窜头皮,她下意识想跑,可心中那根弦却崩的极紧,让她半步都不敢退,只好硬着头皮往前挪步子。
一寸又一寸,堪比草堆里的蜗牛。
又是私解禁足,又是偷跑下山,也难怪师尊这么生气。
她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也好抓紧时间寻个能糊弄过去的借口。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眼前,她还没来及的做出反应,那手就如火钳似的牢牢抓住她的胳膊,将她一把拽了过来。
叶凝一个趔趄向前扑去,直到撞上宁妄的胸腔——
往日温润的沉水香竟冷冽如霜。
她只浅浅吸了一口,那寒气便瞬间穿透肌肤,直透骨髓,似要将她浑身血液都封冻成冰。
“师、师尊,弟子不是故意的!”
叶凝慌乱起身,站得笔直,恨不得眼前一黑晕死过去算了。
宁妄却道:“你就如此避本尊如蛇蝎?”
啊?
叶凝一怔,心有余悸地抬起头来看他。
脸上的神情皆被面具遮盖,唯能瞧见那张被抿成直线的薄唇。
宁妄却没再理她,钳着她的手腕举到眼前,另一手凝诀,将灵力化为风,把搭在她腕间的袖口往上吹开。
手臂内侧的守宫砂不见了!
这一瞬,那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如洪荒猛兽般挣脱束缚,彻底爆发出来。
宁妄一掌劈向面前的雕花木门,厚重的门板竟被震得四分五裂,木屑飞溅。
浅色的瞳孔四周布满血色,透过眼前迷漫的血雾,他仿佛看见两道交缠在一起的身影,炽热缠绵。
宁妄僵硬地垂头看向叶凝,怒音自喉间溢出,一字一顿:“你让他碰你了?”
他怒得整个人都在抖,鼻尖那颗血色的痣仿若就快要滴落下来。
叶凝头一次见师尊如此生气,眼眶瞬间红了,根本不去想他是如何得知,下意识就将他口中的“他”对应到楚芜厌,当即便想跪下。
“弟子不慎中了魅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