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临下地睨着她:“你睡着就往我怀里蹭,我好心抱你去睡,你猜怎么着。”
汤慈吞了吞喉咙:"怎,怎么着?”
盛毓眯起眼睛:"你居然趁机亲我。”
汤慈差点儿没站稳,慌张地扶住冬青树干,气若游丝问:“我……亲你哪了呢?″
盛毓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自己好好想想。”汤慈束手束脚,垂着眼睛虔诚认错:“我会好好想的,真的对不起。”三节课间都用来反刍,汤慈仍没有想起自己昨晚的恶行。反观盛毓,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神色倦怠地复习,汤慈越看越觉愧疚,昨晚自己不仅占了唯一一张床,还趁机占了别人的便宜。这份愧疚在英语课上达到顶峰,蒋老头一如既往眼里容不得沙子,进班后看到盛毓趴在桌子上顿时火大,讲义在讲台上拍得啪啪响。“盛毓!成绩才提高一点就骄傲了?!给我起来听课。”盛毓困倦地掀起眼皮,被蒋军的大嗓门吼得额上青筋直跳,抽出英语课本朝讲台扬了扬主动休战。
蒋军冷哼一声作罢,翻开课本开始上课。
前排的邹强幸灾乐祸转头,撞见盛毓压着烦躁的眉眼瞬间转回去,暗暗骂了一句。
汤慈始终认真看着讲台,瘦削的脊背挺得很直,等蒋军转身写板书的时候才倏尔放松,小心翼翼侧头看着盛毓:“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吧。”盛毓懒懒靠着椅背,闻言侧目,故意皱眉问:“功课拉下怎么办?”这句话太惊悚,前排的周弋阳匪夷所思转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一晚上没见,我快不认识你了。”
盛毓腕骨一转,手中的橡皮砸向他的脑袋:“听你的课。”周弋阳后仰着躲开橡皮,这才看清汤慈和盛毓贴近的姿势,玩味地勾起唇角转回身不再打扰。
汤慈没注意到周弋阳的目光,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把笔记拿给盛毓看了一眼:“我给你记着笔记呢。”
盛毓扫了一眼她的笔记,淡道:“不敢睡。”汤慈以为他惧怕蒋军,掌心托着脸给他示意:“你托着下巴睡,蒋老师来了我叫你。”
“不是怕他。”
汤慈:“嗯?”
盛毓好整以暇看着她,嗓音拖得长而缓:“我是怕你趁我睡着偷亲我。”汤慈把脸埋在肘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红着脸快速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撕下来放到盛毓的桌上,再没有理他。盛毓不动声色拿起来看一一
【本人汤慈在此郑重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对盛毓同学作出任何越界举动。)盛毓看着汤慈目不斜视专注看向黑板的侧脸,冷笑一声,捏皱了她的保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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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大课间,汤慈没再和盛毓说过一句学习之外的闲话。做完课间操,汤慈被宋恪叫走帮忙搬资料,一道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宋恪才担忧地问:“汤慈,你昨天晚自习去哪了?”一上午被盛毓的事情填满,汤慈快要忘记逃课的事,听宋恪问起心头一惊:“我……家里有点事,代课老师问起我了吗?”宋恪点头:“我说你给我请假了,你下次别再这样了,事情紧急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
汤慈垂了垂眼睛:“是我不对,下次不会了。”宋恪叹了一口气,看着汤慈的目光有些闪烁:“你还记得我们初中一起努力的日子吗,我们都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考上一所好的大学,你可千万别在这个紧要关头犯傻。”
走廊被初冬的北风灌满,汤慈脸色发白,双手局促地缩在外套口袋,轻声说:“不会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宋恪勉强地笑了笑,看出她冷,把外套口袋里的一双蓝色毛线手套递给她:“你戴上吧,等下拿资料的时候不冷。”汤慈点点头接过戴上,默然和宋恪一起拿资料回教室。走廊站着一些男生在闲聊,盛毓被男生们簇拥在中心,漫不经心喝水,面色疏淡地听他们闲扯。
宋恪同桌的男生眼尖,看到路过的汤慈手上的手套,嬉笑道:“班长真贴心啊,还知道把自己的手套让给女孩儿戴。”青春期的男生屁大点事都要拎出来调侃一番,男生这句话没激起水花,只宋恪转头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汤慈出神地想着什么,没意识到男生是在说自己,头也没抬,安安静静地跟着宋恪进了教室。
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盛毓才回教室,顺手将捏扁的矿泉水瓶扔进了垃圾桶。
眶哪一声。
走在他身后的男生吓一跳,觑然看向周弋阳,用口型问:“毓哥怎么了?”周弋阳哼笑着摆手:"不敢说。”
汤慈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兀自低头预习,一直到听到身侧传来椅子和地板摩擦的动静,才稍稍抬了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