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汤,面是母亲亲手擀的面……那香味,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而现在,眼前的这碗面,闻起来要比记忆中母亲做的还要香。忙活了一日,滴水未进,这会儿也的确饿了。所以,不费事儿的,三下五除二,一大海碗的臊子面就见了底儿。李妍见他就跟三天没吃饭的一样,迟疑了下后,说:“锅、锅里还有。”闻声,薛屹抬眸朝她看来了一眼,倒是摇摇头:“吃饱了。”天色已经很晚,整条巷子都万籁俱寂的。显然,大家都已经歇下了。想着儿子从江宁府赶路回来,之后又去了趟溪水村,同刘家的纠缠一番……必是很累。所以,她便说:“都收拾收拾,先都好好睡一觉吧。”但接下来的问题是,拢共就两间房,怎么睡?考虑到他们虽是夫妻,但并未正经拜过堂,又是才得知的彼此的身份,难免尴尬。
所以,薛大娘便主动说:“要不今晚先凑合凑合,我带着月姐儿同妍娘挤一挤,二郎和旭哥儿一间屋。”
之前李妍是最不愿同别人挤一间屋、一张床的,但现在,她是再同意这个住法不过。
“就按娘说的办。"生怕一会儿还会有变数般,李妍立刻先答应了下来。薛屹点头:“今儿先这样住,明儿……“他是想说明儿就接了母亲侄儿回江宁府住的,但又觉得眼下不是商量这个的时候,明儿再说不迟。“先睡吧。"他说。
熄了灯,各自回屋去,却是没一个立刻睡着的。各有各的心情,都辗转难眠。
李妍是到后半夜、过了子时,她才真正睡着。次日一早,天才亮,她就又醒了。
睡眠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导致她两只眼睛都肿了。李妍很爱惜被自己一点点娇养起来的这具身体,更爱惜如今已可以担得起“美貌"二字的这张脸。
早起脸肿,她便去院子里的藤架下摘了根黄瓜。院子虽不大,但却被打理得极好。圈出了一小块儿地来,种了些瓜果蔬菜。李妍起床时这个家的其他人已经都起了,薛屹在营中时养成了早起晨练的习惯。这会儿,正在不大的小院儿的舒展拳脚。之前二人皆不知彼此是夫妻关系时,相处十分融洽。可现在,既知道了彼此身份,再见面时,就做不到那份坦然了。院子里碰上面,李妍冲他尴尬笑了下。
薛屹见她出来,神情间也颇有几分不自在。收起了舒展的拳脚,也冲她微微颔首。
李妍摘了黄瓜就往庖厨里跑,在庖厨里把黄瓜切成一片片后装进碗中,又端着碗回了自己房间。
等再出来时,脸上就贴满了黄瓜片。
初次瞧见这种场景的薛屹,着实惊了下。
“你这是…”他欲言又止。
李妍:“护肤啊。”
“护肤?"薛屹微微皱眉,他不太信。
旭哥儿便朝一旁叔父凑来,悄声说:“这个真的可以养护皮肤,婶娘没有骗你。婶娘初进咱家门的时候,她不长这样的。”不长这样……那就是说,李氏最初嫁来薛家时,她其实是前世的容貌。是后来,她在意自己的皮肤和容貌了,有心改变,才成了现在这样。可一个人,容貌或许可以通过努力改变一二,但她这变化也实在太大。何况,一个人,不但容貌变了,她连性情也是大变样,实在蹊跷。李妍却不知薛屹心中所想,她也懒得管那么多。吃完早饭,她打算出门,去赁住在这条巷子的叶望乡那儿。昨儿晚上薛屹回家,因为不好住,李妍便让青娘昨晚住去叶望乡那儿了。这会儿李妍才进那顾老太的门,就见叶望乡立刻走过来,一把抓住了她手,急切问:“你男人真回来了啊?”
李妍一点也不意外,她知道青娘肯定会憋不住,把这事儿说给叶望乡听。但这事儿是瞒不住的,迟早这巷子里的人都得知道。何况,这也不是丢人的事儿,有什么好瞒的?“嗯。"李妍点头,"昨儿晚上回来的。”叶望乡又道:“我听青娘说,他是江宁府里当官儿的?”“此事说来话长。"李妍叹息一声。
但叶望乡显然一副八卦样儿,立刻就笑道:“那李东家,你就长话短说。”“进屋说吧。"进了屋后,李妍言简意赅的捡着重点说,但意思也表达得明确。
叶望乡听后,一双眼睛瞪成了鸽子蛋儿,吃惊得不得了:“这、这也太离奇了,这、这真和话本子里写的故事一样。”李妍摊手:“谁说不是呢?”
叶望乡则郑重道:“不过不管怎样,他回来了,且还是带着功勋回来的,你往后日子可以轻减许多。“然后忽然想到那徐秀才,顿了下,叶望乡说,“估计那徐秀才要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