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吃完了年夜饭，齐建安和苏沐禾就带着宝妞到了曹主任那里坐了坐。
“宝妞妹妹来了。”
““宝妞妹妹。”
刚一进门，曹小军还有曹小远和曹小青就迎了上来，打算拉着宝妞一起玩。
几个孩子凑到一起，瞬间把屋里的沉闷驱散了。曹小军从炕角拖出个布袋子，哗啦啦倒出一堆圆滚滚的铁环，还有两根顶端带钩子的细铁棍：“宝妞，玩滚铁环不？我教你！”
宝妞眼睛一亮，指着那亮晶晶的铁环：“这个会跑吗？”
“当然会！”曹小军得意地拿起一根铁棍，勾住铁环往前一送，铁环就在地上咕噜噜转起来，他跟着小跑两步，铁环稳稳地贴着地面滚动，引得宝妞直拍手。
“小军哥哥好厉害你。”
曹小远听到宝妞夸哥哥，心里不服气，从兜里掏出个沙包，是用碎花布缝的，里面装着沙子，沉甸甸的：“宝妞妹妹，我们玩丢沙包吧？两个人站两边扔，谁被砸中谁就下场。”
曹小青也凑过来，手里拿着根跳绳，绳子是用旧布条搓的，五颜六色的：“宝妞，咱们还是玩跳绳好，能跳单摇，还能跳大绳，我能连跳二十个呢！”
“我都要玩。”
接着宝妞被这些新鲜玩意儿吸引，先跟着曹小军学滚铁环。
铁环不听使唤，刚转两圈就歪倒在地，宝妞獗着嘴捡起铁环，曹小军在一旁指挥：“钩子要贴紧铁环，手腕别晃，慢慢……”
练了几下，宝妞终于能让铁环滚出两米远，乐得小脸通红。
玩了会儿铁环，几个孩子又转移到院子里丢沙包。
曹小军和曹小远站在两边，轮流往中间扔，宝妞和曹小青在中间蹦来跳去躲沙包。沙包带着风声飞来，宝妞吓得往旁边一扑，正好躲开，引得屋里大人都笑起来。
曹小青让姚雅晴找了根长绳子，两头各让一个大人拽着，绳子在地上画着弧线，成了跳大绳。曹小青先跳，身子轻盈得像小燕子，绳子甩到脚边就灵巧地跳起来，宝妞看得羡慕，也跟着排队跳。轮到宝妞时，刚钻进绳子就被绊了一下，她不气馁，爬起来又试，终于跳过了一个，立刻高兴了起来。外面虽然天气寒冷，宝妞玩的很开心，一点不觉得冷，还满头是汗。
屋里的炉火正旺，姚雅晴给苏沐禾倒了杯热水，笑着说：“宝妞这孩子真活泼，跟小军他们混一会儿，就熟得像自家人了。”
苏沐禾捧着水杯暖手，目光跟着院子里疯跑的孩子，眼里带着笑意：“平时在厂里忙，总没功夫带她出来玩，今天可算撒欢了。”
“你也别总把自己绷那么紧。”姚雅晴坐在她身边，拿起针线缝补着曹小军的旧衣服，“机械厂的事再忙，也得顾着身子。前阵子看报纸，知道你们厂的摩托车卖到毛熊国去了，真是厉害，咱们家属院谁不念叨你能干？”
苏沐禾笑了笑：“都是大伙一起使劲的结果，老乔他们盯着生产，工人师傅们加班加点，我就是出点主意。”她顿了顿，看向姚雅晴，“倒是你们家老曹，年底事多，忙得脚不沾地吧？”
“可不是嘛。”姚雅晴叹口气，“天天开会到半夜，回来倒头就睡，我都怕他熬不住。不过看着他那股子劲头，又觉得踏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孩子的吃喝拉撒聊到厂里的新鲜事，又说到来年的打算。姚雅晴说想开春种点蔬菜，苏沐禾也说了一些明年的打算。
另一边，曹主任和齐建安坐在饭桌旁，桌面上摆着一碟炸花生、一碟腌萝卜，还有半瓶散装白酒。曹主任给齐建安倒了杯酒，自己也满上，抿了一口说：“刚才听院子里吵吵，是你家里人来了？”齐建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辣得喉咙发烫，他点点头，说：“又是翟峰那小子挑唆的，就想让我不痛快。”
曹主任闻言皱了皱眉，夹了颗花生扔进嘴里，嚼得咯吱响：“翟峰这人心眼子不正。”
齐建安嗯了一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曹主任放下酒杯，语气沉了沉，“他撺掇你家里人来闹，无非是想让你在家属院落埋怨，最好再跟你媳妇吵一架，让你分心。你可别上他的当。”
齐建安仰头喝了半杯酒，眼底泛起红丝：“我知道。就是觉得对不住沐禾和宝妞，大过年的被搅得不得安生。”
“你媳妇是个通透人。”曹主任拍了拍他的胳膊，“这种时候，你更得跟她一条心，别让外人看了笑话齐建安点点头，手指在酒杯沿上摩挲着：“过了初五我就回趟齐家村，一是给刘爷爷上柱香，二是跟村里长辈把话说开，当年齐家怎么对我的，如今他们又怎么闹的，都摆到明面上。断了这层牵扯，省得以后总被缠上。”
“该断就得断。”曹主任赞成道。
两人又喝了几杯，话渐渐多了起来。
不知不觉的到了十二点，院外的鞭炮声突然密集起来，孩子们的欢呼雀跃声也穿透窗户纸钻进来。曹主任探头往窗外看了眼，笑道：“新年来了。”
齐建安也跟着看向窗外，烟花在黑夜里炸开，亮得能看清院墙上的积雪。他端起酒杯，跟曹主任碰了一下：“新年快乐，主任。”
“新年快乐。”曹主任喝干杯里的酒，把空杯往桌上一放，“今年断了那些烂事，往后好好跟沐禾过日子，比啥都强。”
“嗯。”齐建安点了点头。
这时，院子里的孩子们疯跑着冲进屋，宝妞一头扎进苏沐禾怀里，举着个红绸布扎的小灯笼，兴奋地喊：“妈妈！爸爸！过年啦！小军哥哥做的灯笼会转！”
曹小军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半截蜡烛，得意地扬着下巴：“这是我用罐头瓶做的，里面安了小机关，一转就亮！”
曹小远和曹小青也挤过来，手里各举着个纸糊的灯笼，七嘴八舌地说：“我这个上面画了孙悟空！”“我的有小兔子！”
孩子们的喧闹声把屋里的气氛烘得更热了，曹主任笑着从兜里摸出几个红纸包，分给几个孩子：“新年压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