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别动
两人的身影彻底融入浓稠的黑暗,急促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在死寂的林中无限放大。
身后,追兵的火把如同窥探的毒蛇信子,越来越近,杂乱的脚步声和粗暴的呼喝几乎就在耳边。
“分开搜!一寸寸给我翻出来!”
一个粗嘎的声音吼道,火把的光晕在树木间晃动分散。周凌猛地拉住芳如,闪身躲入一丛极其茂密的刺藤之后。空间瞬间变得逼仄不堪,两人不得不紧紧靠在一起,最大限度地缩小存在感。芳如的背脊完全陷进周凌坚实滚烫的胸膛,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因紧绷而贲张的线条,以及那透过布料传来的、剧烈奔跑后灼人的体温和心脏沉重有力的撞击,一下一下,仿佛要震透她的骨骼。她细微地挣扎了一下,想获得一丝喘息的空间,周凌的手臂却箍得更紧,滚烫的掌心几乎烙在她的手臂上。
他低沉威胁的气息混着灼热的汗意,喷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想被发现就继续动。”
芳如瞬间僵直,连呼吸都屏住了。
追兵的脚步声近在咫尺,火把的光亮几乎要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到他们脸上。由于地势,她此刻与他几乎脸贴着脸。
她紧张地偏头想从缝隙窥视外界,可刚一转动,鼻尖就险些擦过他冒出细微胡茬的下颌,唇瓣与他的皮肤仅有毫厘之遥。两人温热的呼吸彻底纠缠在一起,吸入的都是对方带着汗水、血腥和草木碎屑的气息,一种原始的、令人头晕目眩的亲密感强行灌入每一寸感官。芳如能看清他垂眸时浓密睫毛投下的阴影,能数清他唇角已经干涸的血迹裂开的纹路。
她的脸颊和耳根不受控制地烧烫起来,心心脏狂擂得几乎要破胸而出,慌忙想避开这过近的距离,却被他眼中骤然加深的幽暗锁住,那里面不仅有警告,更有一种在极致危险下被点燃的、毫不掩饰的侵略性。恰在此时,一阵夜风掠过,卷起芳如宽大的裙摆。丝滑的布料如同活物,悄然从刺藤的庇护下溜出一角,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微光。
“″
芳如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伸手就去捞那不听话的裙摆。慌乱中,只听“刺啦”一声细响,布料非但没拉回,反而被一根尖锐的倒刺死死咬住!
她心急如焚,手下用力就想撕扯。
就在她再次发力的瞬间,周凌却动了!
他箍在她腰腹的手臂猛地收紧,将她整个人更重地压向自己,另一只大手迅速覆上她拉扯裙摆的手,五指强硬地插入她的指缝,将她冰凉的指尖紧紧扣住,压在剧烈起伏的腹部,迫使她停下了所有动作。这姿势如同一个从背后而来的、充满占有欲的拥抱,将她彻底锁死在怀。“别动。“他压得极低的气音嘶哑得可怕,滚烫的唇几乎擦着她的耳垂,“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芳如彻底软在他怀里,所有感官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背后是他坚硬如铁的胸膛和擂鼓般的心跳,身前是他紧扣的、滚烫的手掌,耳畔是他灼热危险的呼吸。
追兵的脚步声就在几步之外徘徊,火把的光影明灭不定。而与这极致危险形成癫狂对比的,是紧贴着她的这具男性躯体所散发出的、充满力量与侵略性的滚烫热意,以及那在生死边缘疯狂滋长的、令人恐惧又战栗的原始吸引力。
冰与火在肌肤相贴处疯狂交织,让她止不住地细微颤抖,分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别的。
终于,那令人窒息的搜寻声和火光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在密林深处,只余下夜风吹过树梢的鸣咽和几声遥远的虫鸣。周遭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紧绷到极点的神经骤然松弛,芳如几乎是脱力地软了下去,却被周凌的手臂稳稳托住。
两人迅速从刺藤丛中挣脱出来,身上都难免挂了些彩,衣衫更是凌乱不堪。“还能走吗?"周凌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沙哑,但之前的紧绷感已稍稍褪去。芳如抿紧唇,不愿示弱,点了点头,率先迈开脚步,却忽略了自己被勾破的裙摆和发软的双腿,一步踏出便是一个趣趄。周凌眼疾手快地再次扶住她,这次没再出言嘲讽,只是沉默地半扶半抱,带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前行。
直到找到一处隐蔽在山壁下的狭窄洞穴,他才停下脚步。“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他松开她,率先弯腰查看了洞内情况,确认并无危险,才示意她进去。
山洞不大,但足够遮蔽风寒,里面还算干燥。两人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劫后余生的沉默弥漫开来,只有彼此尚未平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最终还是芳如先忍不住这沉闷的气氛,尤其是一安静下来,方才灌木丛中那令人脸热心跳的触感和温度就又浮上心头。她必须说点什么来打破它。
………喂,"她声音有些干涩,“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周凌正低头检查自己手臂上被荆棘划出的血痕,闻言懒懒地掀了下眼皮:“故意什么?故意把你从追兵眼皮底下捞出来?还是故意没让你把自己绊倒摔个嘴啃泥?”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芳如脸颊微热,声音提高了些,“就是……就是刚才在灌木里.……”
“哦,“周凌恍然大悟般拖长了语调,随即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配合着他脸上的伤,显得有点坏,“你说那个啊…沈小姐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朕是该先考虑怎么让你舒服点,还是先考虑怎么让我们俩的脑袋继续安安稳稳地待在脖子上?”
芳如一噎,强辩道:“那你……你也不用抱那么紧!”“抱得紧吗?"周凌故作沉思状,随即点头,“下次他们刀砍过来的时候,朕一定记得松点手,让沈小姐活动空间大一点,方便躲闪。”“周凌!"芳如气得想拿石头丢他,“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过奖。“他坦然接受,甚至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总比某些口是心非、过河拆桥的人强点。”
“谁口是心非了!”
“哦?那刚才是谁吓得往我怀里钻,抓着我衣服的手掰都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