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情况危急!换条狗在那里我也会抓!"芳如口不择言。周凌挑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原来沈小姐还有这种特殊癖好。”
“你!"芳如彻底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瞪着他,在黑暗中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清。
周凌低笑一声,似乎牵动了伤口,轻轻“嘶"了一下,才慢悠悠道:“省点力气吧,明天还得逃命。要是睡不着,可以继续琢磨一下"换条狗′的问题。”芳如扭过头去,打定主意再不跟这混蛋说一句话。山洞里再次安静下来,却似乎不再那么令人窒息了。冰冷的石壁,狭窄的空间,身边人传来的细微体温和清浅呼吸……一种古怪的、并不让人讨厌的暖意,悄悄驱散着夜晚的寒意。清晨微熹的光线透过山洞口稀疏的藤蔓照进来,芳如在一种奇特的温暖和不适的僵硬中醒来。
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并非靠着冰冷粗糙的石壁,而是枕着一处温热、结实的地方。
鼻尖萦绕着一股混合了淡淡血腥味、青草气和独属于周凌的清冽气息。她猛地意识到什么,触电般弹坐起来!
只见周凌正靠坐在石壁旁,而她刚才…竞然枕着他的大腿!他依旧保持着清醒,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初,显然一夜未眠,始终保持着警惕。
“醒了?“他垂眸看她,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她枕着他腿睡了一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芳如脸颊瞬间爆红,手忙脚乱地挪到一边,舌头都有些打结:“我……我怎么…你……你怎么不叫醒我!”
周凌活动了一下显然已经发麻的腿,慢条斯理道:“叫醒你?然后听你抱怨石头略得慌,或者抱怨我吵了你睡觉?"他瞥了她一眼,“相比之下,让你安静睡会儿更划算。”
芳如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尴尬和一丝莫名的情绪搅得她心v慌意乱。周凌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能入口的东西。老实待着,别乱跑。”
没过多久,他便带着几个洗净的野果回来了。他将果子抛给芳如,自己则倚在洞口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芳如小口啃着果子,正想找点话说,却见周凌神色猛地一凛,迅速对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又来了?"芳如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周凌凝神细听片刻,眉头却微微舒展,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他一把拉住芳如,低声道:“脚步声整齐沉重,甲胄铿锵……是朕的人。”果然,没过多久,一队身着皇家制式明光铠、腰佩仪刀、行动迅捷而肃穆的御林军出现在洞口。
为首的统领一眼便看到了周凌,当即单膝跪地,声音激动:“陛下!末将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身后所有将士齐刷刷跪倒一片。
周凌淡淡抬手:“起来。先办正事。“他目光扫过众人,方才在洞中那点微末的慵懒闲适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威压。“白阳会的逆贼,"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其营地就在东北方向五里外的一片废弃民居。传朕旨意……他顿了顿,芳如几乎能感觉到空气凝滞了。“营地之内,无论男女老幼,凡与白阳会沾染者,"周凌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平静得令人胆寒,“尽数诛绝,一个不留。把他们藏匿的每一寸地方都给朕翻过来,朕要看到他们的巢六化为白地。”御林军统领毫无迟疑,抱拳领命:“遵旨!”那杀气腾腾的指令被他毫不犹豫地接下,仿佛只是去执行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任务。
芳如站在周凌身侧,听着这轻描淡写间便决定数十甚至上百人生死的命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血液都快要冻僵。她难以置信地侧头看向周凌,他侧脸的线条冷硬如冰雕,仿佛昨夜那个与她并肩逃亡、甚至让她枕着腿安眠的男人只是一个幻觉。这才是真正的帝王……冷酷,暴戾,视人命如草芥。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那件宽大的斗篷,方才一位机警的御林军士兵悄然为她披上的。
然而,上好的织物却仿佛隔绝了温度,寒意依旧丝丝缕缕地渗入心底,让她感觉不到半分暖意。
御林军统领刚要领命下去,低着头却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周凌异常的脸色和衣衫下的血迹,神色顿时一紧:“陛下,您受伤了?!御医!快传御医!”随行的御医立刻提着药箱上前,躬身请脉。周凌却抬手避开了御医的手,目光转向一旁因这冷酷的命令而心头发冷的芳如,对御医吩咐道:“先给她看。”
御医和统领都愣了一下,看向芳如。
芳如自己也懵了,连忙摆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只是……只是跑的时候稍微崴了一下脚而已,不碍事的!陛下您的伤更重”“朕说,先给她看。“周凌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看向芳如,唇角勾起那抹熟悉的弧度,语气却刻意放缓,带着点调侃,“崴了脚也是伤。难道要朕一路背着你回去?”芳如的脸唰地红了,在那幺多御林军和御医面前,又羞又窘,偏偏反驳不了。
御医见状,不敢违逆,只得先恭敬地请芳如坐到一旁稍检查。芳如只好伸出那只确实只是轻微扭了一下的脚踝,感觉尴尬极了。御医仔细检查后,果然回禀道:“陛下,这位姑娘只是足部略有扭挫,并未伤及筋骨,敷些活血散瘀的药膏,休息两日便可无恙。”周凌这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仿佛了了一桩心事,然后才伸出手腕,递给御医,淡淡道:“现在到朕了。”
御医小心翼翼地上前,掀开他被撕破的衣袖和衣襟,露出下面大片的青紫淤伤和几处较深的伤口。
仔细检查后,御医脸色凝重起来:“陛下,您身上多处挫伤,肋骨亦有轻微骨裂之兆,需立刻上药固定,静心调养,万不可再轻易移动或用力!”芳如站在一旁,看着周凌身上那远比她想象中严重得多的伤势,想起昨夜他一路护着她厮杀、逃亡,甚至让她枕着伤腿安眠,却从头到尾一声未吭,还时不时气定神闲地跟她斗嘴…她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先前对他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