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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权(一)(2 / 3)

的兔腿。

“快吃,臣刚猎的!”

那时他们多年轻啊,以为这世上的艰难,不过是挨一顿饿、遭一次打娄提忽而进门,脸上透着凝重:“太皇太后已近城门,只等鸡鸣,便可入城。”

这么快?太上皇帝一凛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后半夜,人马都易犯困。哪怕是高度警戒的士卒,也抵不住渴睡。冯诞在磕磕绊绊间醒来,却见妹妹冯妙莲不知何时,已伏趴在小皇帝的膝上,两只手还倔强地留在他的袖管里。

小皇帝呢,正倚着车壁打盹,头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即便如此,他的双手依然紧紧抓着冯妙莲的手臂,生怕她不小心滑落在地。冤孽!他再次感叹,头一撇,又要睡过去。1就在这时,马车猛地一顿。

静谧瞬间被打破,外面传来四直武官急促的呵斥与兵刃出鞘的摩擦声。一时间,火光晃动,人影幢幢。

“护驾!”

听到这句,冯诞瞬间清醒过来,跳到车门边,推开一道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外间动静,腰间短刃已然出鞘,饥渴地只等喂血。小皇帝亦即刻醒神,唯冯妙莲被外间的动静搅扰,不舒服地哼唧了两声,搂着他窄腰的双臂更紧了紧。

拓跋宏与门口的冯诞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无奈。小皇帝拿匕首撩开一点车帘,透过间隙,隐约可见车队前有一队黑影拦住了去路。看身形,都是练家子,一个个手持白刃,寒光刺眼。拓跋宏只觉一股冷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却并不意外一一从离京的第一天起,他便在等着这日。

他嘴角擒起一抹讽意。呵!原以为太上皇帝没这个魄力,如今想来,只是没把他逼上绝路罢了。

那几十个蒙面武士很快冲入队中,两辆宫车自是重中之重。只是,当为首的头目终于杀进重围,跳上最豪华的那辆车时,才发现一一空的?

“中计了!”

话音刚落,他还来不及回首,就被远处的一支劲矢射中了咽喉,瞪着眼往后倒去。

后一辆车上,冯妙莲刚被拓跋宏摇醒,被他一把按在地上,躲过车窗外射来的一箭。

她瞬间醒了,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疼!“泪意在眼眶中打转。

“不许哭!"守车门的冯诞立时瞪了她一眼,这个节骨眼儿,可没功夫哄孩子!

拓跋宏未说话,只是将她从地上拉起,护到自己身后……不远处,高高的山岗上,两个人影居高临下地瞧着山下乱局一-竞是消失了的太皇太后,与一身戎装的京兆王拓拔子推。京兆王挥了挥手,自有无数府兵前仆后继地俯冲下山。内外夹攻下,很快,那队杀手被缴了械。

京兆王回身向太皇太后请示一一这些贼人是杀是留?冯太后手里的念珠一颗一颗捻过去,目光比一旁熊熊燃烧的火把还亮。“自是拘着。既是太上皇帝的人,当然得由他来处置。”拓拔子推心口一颤,这是要逼着太上皇帝自断臂膀啊!一浪又一浪的攻击终于缓了下来。随着最后一个黑衣人失手被擒,这场刺杀以惨败告终。

喊杀声渐渐停了,寂寥的荒野中,另一种哀吟却绵延不绝。车外,堆叠着不少倒下的军士,有死了的,也有被刀斧所伤,爬不起来的,只能哀哀地或倚着车壁,或躺在血泊中,等同袍来收拾。有疼痛难忍者,括着伤口呻吟,声声泣血,揪动着车里三个少年的心。冯妙莲从未听过这样凄厉的声音。

那不是方才兵荒马乱时的喊杀,而是生命一点点从躯壳里流失时,无意识的哀鸣。

她透过被箭矢射穿的车帘缝隙,看见一个年轻的禁卫仰面倒在车辕旁,腹部开了个大口子,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他正徒劳地用手去捂,那双手很快被血染得通红。

“别看。"拓跋宏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她被他揽在怀里,却依然止不住瑟瑟发抖。小皇帝的袍子上染着冰片的香气,她抓着他的衣襟,把脑袋埋了进去,嗅着熟悉的熏香,才算勉力稳住自己。“他……会死吗?"她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的颤抖。小皇帝没有吱声。

冯诞瞥了眼窗下,摇摇头,脸色亦不好:“肠子出来……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那个禁卫的呻吟渐渐微弱下去,最后变成喉里嗬嗬的抽气声,抓着伤口的手也无力地滑落。

最后关头,他那涣散的眼神忽而与车窗后的三个少年对上。似回光返照般,他的眼睛忽而亮起来,垂下的手吃力地摸向胸口,可还没有掏出什么,就卡在了那里。

一双亮莹莹的眼睛,就这样一寸寸地失去了光彩,茫然地瞪着漆黑无月的夜空。

一个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这方大地上,流逝了去。一炷香之前,他是意气风发的四直武官,是前途无量的后起俊秀,是家族年轻一辈的翘楚。一炷香后,他是一具倒地的尸首,是政变中牺牲的祭品,是宗祠名录上即将被墨点画圈的姓名。

从此,人间的悲欢喜乐俱与他无关,他再不能给这方时世增添什么,亦不能从中得到丁点慰藉。管他生前几多豪情壮志,在阴谋的翻云覆雨里,他只是伤亡名录里一个冷冰冰的数字,是太上皇帝偏听奸佞、谋害嫡母与亲子的铁证,亦是太皇太后重新掌权的垫脚石!<1

拓跋宏给守卫在外的双三念使了个眼色。双三念立刻会意,抖着手,自那青年战士的胸甲后探了探,果然掏出一个物事一一是一枚做工精致的鸦青色香囊,只是,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车窗边,冯诞接过染血的香囊。那袋子的口边已经有些松动了,漏出一缕红绳束着的青丝。

那必然是他所爱之人的馈赠!

一时间,三个少年,尤其是那两个已隐约知人事的儿郎,眼眶都有些湿润。冯妙莲虽不太懂这缕青丝意味着什么,但看到前一刻还好生生的人,这一刻就丢了性命,亦悲从中来。

那个青年将士的眼睛还无神地睁着,似在静静地凝视着他们。同为棋子,入局出局,皆身不由己。

拓跋宏眼眶微热,素来理智的人,这一刻忽然忍不住起身,推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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