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些有趣的回忆。”
“比如,某些人在御花园被歹徒套了麻袋,揍成猪头的事情。”
朱桢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可谓意味深长。
朱桐闻言立时面色一沉,瞧着对面那狗东西欠揍的模样,紧紧握拳,咬牙切齿道:
“朱老六,你莫要太过分了!”
“真当我不知道,那行凶之人就是你吗?!”
“老三,话可不能乱说。”
朱桢眉头一挑:“你说行凶之人是我,可有证据?”
. . ...呵,是与不是某些人自己心中清楚。”
朱桐自然是没有证据,要有,当年早就交给了朱元璋和马秀英。
“云山雾绕的,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好了,这次也许是我们兄弟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往的不愉快,便让我们暂且忘记。”朱桢脸上的笑容收敛,神色变得严肃。
“老三,你从小心思就多,城府深沉,总爱喜欢玩些阴谋诡计。”
“兄弟间小打小闹,或是对付外人,便也无不可。”
“但你要记住,我们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脉,都是朱家人。”
“我知道,你想要皇位。”
“不止是你,老二、老四还有那个庶子都对皇位虎视眈眈。”
“皇位于我而言无甚用,是以你大可放下对我的防备,我只想带领琼州开辟新的疆土。”
“至于最后大明的皇位花落谁家,我也丝毫不关心,唯有一点,我要警告你。”
“争归争,莫要兄弟之间刀兵相见,做出手足相残,让天下人、后世人耻笑的事情。”
朱桐听的眉头直皱,这下轮到他装糊涂了。
“我听不明白你在讲什么,我对皇位没有半点贪恋之意。”
“呵。”
朱桢嗤笑摇头:“朱老三啊朱老三,你永远都是这般不爽利。”
“你在我面前装有何用?我都已经说过了,大明皇位非吾所欲也,你尽管和老二、老四还有朱允坟那个庶子争抢。”
“不管最后是谁坐上皇位,对我,对琼州来说都无所谓。”
“包括你。”
“你或许心里觉得我是在欺骗你?”
朱桢转头看向站在舰首,负手眺望汪洋大海的朱元璋的背影。
“等启程后,你可以去问问老头子,他是否数次提出让我回京,接替他的位置。”
此言一出,对面的朱桐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在朱桢和朱元璋的背影上来回看。
“父,.父皇他要把皇位传给你?”
朱桢回首,先点头,又摇头。
“他确实有这种想法,但我都拒绝了。”
“不可能!!”
朱桐立即大喝一声。
他的不可能,即指朱元璋不可能把皇位传给朱桢。
又指朱桢不可能拒绝唾手可得的大明皇位。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朱桢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说谎来欺骗自己。
眼前这位六弟,可是被天幕里的后世人称为千古一帝,开创华夏前所未有的日不落帝国版图的存在。朱元璋,想要传位给他,属实情理之中。
而对方拒绝了皇位,细细一想,也并不让人意外。
但有时候,人就是如此。
明知对方说的是事实,自己就是不愿意接受,不愿意相信。
因为对朱榈来说,大明的皇位,是他自幼便梦寐以求的。
可以往,有朱标这位嫡长子大哥在,他只能将这不切实际的野心深深藏在心底。
后来,朱标死了,他那颗死寂的心又一次的躁动起来。
然后. ..朱元璋选中了朱允坟这个庶子,并为其举行了皇太孙册封典礼。
那些时日,朱椅每到夜晚便难以入睡。
输给大哥朱标,他服。
但输给一个庶子,他打死都不服!!
偏偏,做主的人是大明的开国皇帝,他的皇帝老子朱元璋。
哪怕朱枫再不甘心,再不服,也唯有乖乖在皇太孙册封典礼当日,早早去到奉天殿前的汉石白玉广场,准备看着庶子成为大明新一任的储君。
好在,彷佛是上天都不喜朱允坟这个逼杀血亲的不孝庶子,天幕突然出现。
揭露了未来朱允坟所干的事情,引得朱元璋震怒,直接收回成命,决定再重新选人。
并表示,大明新一任的储君不看嫡庶,不论长幼,只凭贤明、才能。
天知道那时在武英殿听到朱元璋这么说,朱桐心里是多么的激动。
或许他朱桐不算贤明,但才能方面,大哥朱标去世后,他自信绝不输众兄弟任何一人。
结果,来到琼州后。
这段时间一路以来的所见所闻,亲眼目睹长达百余米的钢铁巨舰。
能跨越六十里地,神威天降的威武大将军炮。
声如雷鸣,分金断玉,可随身携带的两种雷鸣枪。
宛如巨蛇般,动辄如万马奔腾的蒸汽火车。
亩产产量是内陆水稻一倍的琼州杂交试验粮,西洋...
一切的一切,都让朱桐高傲的心,深受打击。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朱桢亲率海事司将士远赴万里之外的南洋,攻灭了三佛齐、满者伯夷两国。并将对方的君主生擒,当着琼州万民的面,在中央广场宣判处决。
那可是灭国之功啊!那可是生擒君王的功绩啊!
朱桐到现在都深深记得,琼王车驾自海事总司出发,前往琼州府城一路上,琼州百姓那发自内心的为自家王上欢呼,高喊万岁的场景。
那种万民真诚高呼,向上天祈祷的景象,他便是在自家皇帝老子的身上都没有看到过。
朱桐是既酸,又恨。
瞧着站在原地不时变换,脸色阴晴不定的朱桐,朱桢大致猜想到了对方此时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出言劝说,反而再次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