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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大人生了怒,是还会回来的,孟拂月未敢妄动,抱膝待于寝房,欲等待他回房处罚。
可等至后半夜他还未归,之后又听府上的小厮说,谢大人是去酒肆买醉了。她垂目穿回衣裙,叹了叹气,神情无波地走回偏房。传言那夜,大人一夜未归,至于因何事犯愁,无人得知,值守的府奴唯见孟姑娘从正房离去。
几日后霆雨霏霏,雨丝如绸,淅淅沥沥地洒落至庭间花木,一下下地拍打着书室的窗牖。
晃动的烛影旁,谢令桁将手边的墨笔与砚台推至案角,眉眼一抬,看向桌前肃立的婢女。
这婢女是他派去厢房伺候那主的莲儿,每隔上三五日,他皆要定时问候。屋外雨声烦人,几步之远的丫鬟久久不语,谢令桁面染愠色,等不及丫头说,便先开了口。
“她最近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你如实禀报就好,“心下硬压着一团火,他眸色晦暗不明,话中透着些许凛气,“让你去照顾,你总不会没留意吧?”莲儿慎重一想,垂眸轻摇脑袋:“孟姑娘安适如常,没有反常之举。”“想好了再说。”他平静地观望,回语凉寒,令婢女浑身一僵。“奴婢想起来了,"仔细再想,莲儿眉目轻展,想到她曾说过的一句,慌忙禀告,“孟姑娘似对大人的房帏之事漠不关心。”“说大人若宠上几名丫鬟,或是去青楼,她都…都不介怀。”点着书案的长指忽作一顿。
谢令桁抬目撇上一眼,清容掩饰不住几缕暗沉。他缄默片刻,敛声又问:“还有呢?”
“没……没了,"此时的大人实在可怕,仿佛下一瞬就要降罪了,莲儿战战兢兢地答着话,生怕说错一个字,“姑娘整日都在作画,偶尔会到园中赏花,变得沉默寡言的,和奴婢说的话也少了。”
听其所云,似是真没别的可回禀,谢令桁闲然走到婢女跟前,温文尔雅地言道:“你接着去厢房服侍,下回最好将她所言,一字不差地告诉我。”“奴婢遵命。“莲儿见势了然,转身要走,却忽见一道人影挡于身前。婢女迟疑地瞥望,见大人意味不明地站着打量,眸光深邃,使其不由地一躲。
“她让我宠丫鬟,那该宠谁好呢……"似捕捉到了几词,谢令桁柔和地相望,温声问向婢女,“我恰有一点兴致,想物色个顺眼的收作通房。”“莲儿以为,我选谁比较好?”
这距离太近,再往前走半步便会与大人贴上,莲儿不自觉地低下头,面露可疑的红晕:“奴婢……猜不透大人的喜好。”他瞧向这丫头,斯斯文文地挨近,别有深意道:“我看她们都不如莲儿聪明能干。”
“想来想去,我还是最喜欢莲儿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