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并非普通山民。
公主的情郎?
湛霄眼神骤冷,当即不再犹豫。抱着江芙诗从另一侧悄无声息地绕开,步行在返回斋宫的隐秘小径上。
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影,洒在他的肩头,他下意识将手臂收紧了些。怀中女子轻的过分,宛如一捧即将融化的新雪,让他几乎感受不到什么实在的重量。
即将到达斋宫时,湛霄停了下来。
他的任务是确保公主活着且不脱离掌控。
一旦她失踪或昏迷在外的事被发现,必将掀起轩然大波,这远非她一场胡闹可以收场。
他单手托着公主的后背,三两下将她身上的男装脱下,连鞋子也一并除了去。
他抱着仅着中衣的公主,避开巡守的视线,回到她的厢房,将她安置在床边,做成不慎滑倒撞伤额头的模样,用沾湿的布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虎血。
公主依旧双目紧闭,呼吸平缓,湛霄扫了她一眼,直起身,在这厢房中无声翻找,最终在妆奁里找到了他那块金丝嵌宝菱花镜。
离开时,他故意碰倒窗边的花盆,保持大门虚掩,随即悄然离去,来到公主之前丢弃宫装的河边,将她方才身着的男装也扔了下去,看着翻滚的河水将衣服彻底卷走。
方才打斗,他情急现身,虽然后来公主晕了,但不确定她会不会记得他的背影或一些细节。
他是杀手,并非寻常暗卫,若公主记住了他的身形特征并深究下去,只怕……
湛霄来到一片僻静的密林,从怀中取出一节短哨,抵在唇边缓缓吹响。
不多时,一只训练有素的猎鹰破空而至,稳稳落在他覆着皮护腕的小臂上。
“嘎、嘎……”
湛霄往它的腿上的铜管内塞入一张卷好的细小纸条,抬手将其送入夜空。
这厢。
花盆的碎声惊醒了耳房的蓉蓉,她循声找去,竟发现公主的厢房大门敞开,当即大惊失色,慌忙跑进查看,立时发现了昏迷的江芙诗。
“快、快来人呐,公主昏倒了。”
这一声惊呼,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瞬间炸响了寂静的斋宫。
待江芙诗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她懵懵懂懂地睁眼环顾四周,熟悉的帐幔让她瞬间清醒,随即马上倒吸一口凉气。
她、她、她怎么回来了!
她不是逃出去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
她惶恐不安地坐起身,额角传来的钝痛让她蹙紧眉头。回忆涌上——对了,她遇到了老虎,然后……然后是一个模糊的黑色背影……
可是跟她回来有什么关系!她明明都已经逃出去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拉住正为她端来汤药的青黛,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与困惑:“青黛……本宫这是怎么了?昨夜发生何事了?”
“殿下。”放下汤药后,青黛后怕地捂着胸口。
“您昨晚真是快吓死奴婢了,竟晕倒在了床前,若不是蓉蓉发现,您估计得在这地板上睡上一宿呢,怕不是要得风寒了。”
“你是说?我磕倒在了床头?”江芙诗难以置信地追问。
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她眉宇紧拧,接着问:“那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她昨晚明明是男子打扮,可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的竟是寝衣!
“衣服?衣服怎么了?”青黛不解:“这就是您平常的中衣,有什么问题吗?”
江芙诗只觉得自己要疯。
难道昨夜种种,皆是做梦?
她恍恍惚惚地站起身,下了床,脚踩上地面的那一刻,才像是有了实感,漂浮的思绪沉落下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是梦,是真的。
她应该是被什么人给送了回来。
而且极有可能,这个人一直跟在她身边。
意识到这点,寒意瞬间涌上心头。
她失魂落魄地在床边坐下,一阵冰凉的秋风从窗外涌入,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这实在可怕……
那人到底是谁?
难道是娄冰菱派来的人?可是,他们不是说好在山神庙接头的吗?如果他们救了她,应该是按原计划带着她下山才对啊。
怎么会把她送回来?
况且斋宫附近,守卫森严,如果有人带着昏迷的她潜入,肯定一下就被发现了。
既然以上假设都不成立……
难不成,是父皇派人来监视她?
听闻父皇身边就有这样的暗卫,武功超群,来去无踪。
可是父皇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但如果不是父皇的人,其他人就更没理由这样做了。
江芙诗蜷缩在床,抱住自己,心中阵阵发寒。
不敢想,如果那人真是父皇安排在自己身边的话,那昨晚自己所做之事传到父皇耳中,父皇恐怕绝不会轻饶。
她越想越是害怕,只觉头晕目眩,额头发烫,当日的守陵仪式竟也无力前去,只得称病卧床。
又入夜。
紫苏将晚膳一道道摆上桌面,江芙诗愣神看着,问旁边的青黛:“今日宫中……可有消息或旨意传来?”
“回禀殿下,并无任何消息。”
江芙诗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这才缓缓拿起筷子。
应该不是父皇的人。
不然,她这会已经被问罪下狱了。
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身边一定有人在暗中监视,所以说,想要再次出逃,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她现在唯一好奇的,就是那人究竟是谁。
是为了什么潜伏在她身边?
“殿下,奴婢服侍您换药吧。”蓉蓉上前轻声道。
江芙诗点点头,在妆台前坐下。
太医昨日瞧过,说她额角受创并无大碍,体热很快便能好转。
她下意识想对镜查看额角的伤势,忽然发现,自己之前搁在妆奁里的金丝嵌宝菱花镜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