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赞赏的表情,这位法学高材生还是有点东西的。
“废话!”感觉自己在小老弟面前成功装了一手,周柔的头仰得更高了。
但这个时候,周淮的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起来,“那么,我的第二个问题来了。”
“既然主权作为“公意’,是绝对的、不可转让的。那么,如果一个国家,基于全体人民的共同意愿一我们姑且称之为当时的“公意’吧一为了获得长远的、更大的集体利益,比如为了加入某个能极大促进经济发展和保障国家安全的国际联盟,而选择签署一份条约。这份条约明确要求该国必须让渡一部分国家主权,比如说,将一部分司法终审权交给国际法庭,或者放弃独立的货币政策。那……”
周淮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道:“这种以“公意’的形式,做出的“让渡主权’的决定,究竟是主权者在行使其至高无上权力的体现,还是一种从根本上对“主权不可转让’原则的背叛?如果它是前者,那“不可转让’的定义是否就出现了矛盾?如果它是后者,那人民是否连选择“放弃一部分自由以换取更大利益’的自由都没有了?”
周柔脸上的得意洋洋瞬间凝固了。
这个问题可比刚才那个深入太多了。
这家伙,应该是才看这本书没有多久吧?
居然就能够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
她想了想,刚要开口,却又停住了,显然陷入了思考当中。
“你让我再想想。”
周淮笑了笑:“那你慢慢想。”
嗯,虽然这样的书和数学没有关系,不过其中所涉及到的理性思考还是很有意思的。
法国人投降的速度很快,但是在哲学这块确实还是挺厉害的。
或许投降也是一种哲学呢。
就是遗憾的是马克思是德国人,不然的话他肯定会顺便把《资本论》什么的也都给看一遍。同一趟飞机登机口。
陈大宇检票通过后,通过空桥,最终登上了飞机,感受着飞机内的强冷空气,然后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唉,昨晚上又没有睡好,待会儿好好睡一觉吧。”
身为一名理论物理学博士生,他绝大多数时候都像是现在这样没有太大的精神。
理论物理嘛,又凉又不好出成果,特别是他研究的还是粒子物理这个几乎都被宣判死刑的方向,这可不是他说的,可是当初杨震宁大佬说的。
“盛宴已过啊盛宴已过,成果什么的都已经被上个世纪的那些人搞完了,哪还轮得到我们这些21世纪的!只能是拾人牙慧啊。”
陈大宇丧丧地走到了他的那排座位。
嗯,里面坐着一男一女,都挺年轻,还……长得都挺不错。
靠,看情况这男女还认识?
不会是情侣吧?
陈大宇顿时感到了深恶痛绝。
自己好好的坐个飞机,旁边居然还坐着一对现充情侣。
偏偏他自从大学开始学物理之后,无论是班上又或者是他们师门就没出现过几个女的。
娘希匹,凭什么理论物理就要这么惨!
看那男的……
手上居然还拿着一本英语……呃不对,应该是法语书,旁边还摆着一个词典。
他以前跟着导师去过日内瓦那边的CERN交流过,因为和法国接壤,所以法语他也是能够认出来的。小伙子,这是想要在女朋友面前装文化逼啊?
行,那咱也不睡了,继续研究一下之前的课题,正好最近遇到了一个数学上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让你看看,哪个话题更高端。
于是他从自己的包中将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顺便还有草稿纸,然后将包放好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开始研究了起来。
随着在笔记本上打开了论文,光是上面出现的数学公式大概就能够让普通人望而生畏吧?
嗯,说起来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咱一个学理论物理的,居然靠数学来装逼。
不过毕竟物理和数学不分家嘛,当年牛爵爷的著作不就叫做《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陈大宇的余光注意到旁边那个小伙子看了过来。
年轻人,震惊吧!
但下一刻,那位小伙子就表情不变地重新看向了手上的书。
陈大宇在心中哼哼想着,虽然这小伙子面上没有表情,但心中肯定是震惊了吧?
不得不说的是,虽然理论物理又清贫又找不到对象,但是用来在普通人面前装逼还是很好用的。就是该死的,这里的这个数学问题要怎么解决啊?
他手中拿着的笔悬在草稿本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屏幕。
屏幕上,Mathematica的输出窗口里躺着一个巨大的矩阵,其元素是复杂的有理函数,变量是运动学不变量s和t。
这便是他奋斗了几乎半个暑假的成果一一描述他那堆主积分的微分方程组。
然而,这也深深地将他折磨了半个暑假。
理论上,一定存在一个变换能将这个丑陋的矩阵化为一个优美的“典范形式”,但这个变换矩阵T却跟幽灵一样,他用尽了所有已知的算法,都无法将它找到。
“唉,搞什么SMEFT,”他满心烦躁,“说白了就是给标准模型打补丁,算这些高阶修正,算出来也就是把理论误差的棒子往下压那么零点零几个百分点,有什么意思……”
“我尊敬的导师啊,您成院士的那一天怕是看不到头咯。”
就在这个时候,空姐走了过来,提醒道:“飞机即将起飞,两位请收起小桌板。”
“哦哦。”
陈大宇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笔记本重新收了起来,将小桌板合上。
旁边那个小伙子也将小桌板收起,把书暂时放进了前面的布兜里。
待会儿起飞之后总不能还看吧?
陈大宇心想。
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过了一会儿,飞机进入跑道,伴随着一段加速后,成功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