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夜深了。
该歇息了。
龙体要紧。”
“给太后递句话。”
朱厚照的声音平静无波。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像一道圣旨:
“就说张锐、李宾、王逊等人聚众生事。
在私宅非议朝政,妄议社稷安危。
朕已命锦衣卫拿问,按律处置。
让她安心歇息。
不必挂怀这些小事。”
张永心里一惊。
手里的参汤差点酒出来!
陛下这是在提前给太后打招呼!
堵死了有人想通过后宫求情的路一毕竟张锐是李太后娘家远亲,真有人去求,太后说不定会松口。这是连转圜的余地都不给那些文官留啊!
他连忙应道:“老奴这就去!马上去仁寿宫!”
捧着参汤的手都稳了些,脚步匆匆往外走。
看着张永匆匆离去的背影。
朱厚照重新坐下。
目光落在三大营的操练图上。
墨汁染黑的地方。
正好是五军营的位置。
那里将是王守仁施展拳脚的地方一一他会把军纪整得像铁一样严。
他忽然想起欧阳铎。
不知道江西巡抚有没有找到这个未来的理财能臣。
那小子要是来了。
先让他去查张锐的漕运账一一张锐的账乱得像团麻,肯定能从里面扒出一堆银子,够神机营换十门佛郎机炮了。
比起朝堂上这些只会嚼舌根的蛀虫。
那个泰和县的穷秀才。
或许才是大明真正的希望。
此时的锦衣卫衙署。
陆炳正站在演武场中央。
手里举着那几张竹纸。
纸页在寒风里抖得哗哗响,像在哭。
三百名锦衣卫缇骑列队肃立。
甲胄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
像一片移动的冰原,连空气都冻住了。
腰间的绣春刀随着呼吸轻轻碰撞。
发出细碎的金属声。
淬着杀人的气。
“张锐、李宾、王逊、还有户部的周郎中、兵部的吴主事………”
陆炳念一个名字。
就往地上扔一根竹签。
竹签“啪”地扎在雪地里。
像插在靶子上的箭,稳得很:
“陛下有旨。
请这几位大人去诏狱喝茶。
不得有误!
若是跑了一个。
你们的百户职衔。
都给老子世上来!自己去诏千领“弹琵琶’!”
缇骑们单膝跪地。
右手按在刀柄上。
齐声喝道:“遵命!”
声浪震得火把剧烈摇晃。
火星子溅得老高,落在雪地上,瞬间灭了。
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
像一群即将扑食的猎豹,眼神里满是狠劲。
陆炳拔出腰间的佩刀。
刀身在火光中闪析一道寒芒。
亮得刺眼,能照见人脸上的毛孔:“备马!”
“备马!”
传不兵的吼声穿透夜色。
比钟声还响。
片刻后。
马蹄声“哒哒”响起。
越来越密。
像急雨打在青石板上,砸得人心慌。
锦衣卫的马蹄声打破了京亏的寂静。
朝着鲜锐等人的府邸疾驰而去。
马队掀起的雪沫子。
在火把下像撒了一路的碎银,闪着冷光。
而这一切。
仅仅是仗开始。
那些藏在朝堂角落里的蛀虫。
那些拿着久明俸禄却咒久明亡的人。
陛下要一仗仗。
都揪出来!
都扔进诏狱里!
让他们知道。
久明的江山。
不是他们能随便咒的!
久明的皇帝。
不是他们能随便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