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袁姬猛地站起,杏眼圆睁,脸上瞬间布满惊愕与一丝被冒犯的怒色,“父亲!您要将女儿嫁给那个那个边地武夫?三姓家奴?!”
吕布的名声在世家大族中确实不佳,尤其是其反复无常的履历,更是为清流所不齿。
“我儿稍安勿躁!”袁绍连忙安抚,脸上满是无奈与痛惜,“此非真嫁,乃是权宜之计!是计策!”
他看向沮授,示意他赶紧解释清楚。
沮授不慌不忙,接着说道:
“小姐息怒。此乃智取,非是联姻。”
“只需小姐应允此事,待那吕布被小姐风采所迷,点头答应之后。主公便会立即密令长安城中族人,大肆散播吕布与袁氏联姻、意图不轨之消息。”
“那董卓生性多疑,与吕布名为父子,实则互相忌惮。此谣言一起,董卓必不能容吕布!轻则将其调离冀州,重则内部生变,甚至兵戎相见!”
“届时,吕布若走投无路,或可被主公收服,冀州之危自解,主公更可得一猛将!此乃以小姐一人之力,退数万强兵,定河北乾坤之上策!委屈小姐,实是为了袁氏千秋基业啊!”
袁姬听完,脸上的怒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着好奇、算计和跃跃欲试的表情。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片刻,忽然问道:“那吕布他生得何种模样?当真如传言般威武不凡?”
虽然吕布名声不佳,但飞将之名在联军讨董失败后,在这汉末大地上可以算得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袁姬虽然是深闺少女,但也对这位名满天下的“飞将”存有几分好奇。
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能将自己父亲联合起来的十八路诸侯尽数拒在虎牢关外。
袁绍与沮授对视一眼,袁绍斟酌着词语道:“吕布此人,容貌…确是英伟不凡,有‘人中吕布’之称。”
袁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她缓缓转过身,再次看向那面光可鉴人的铜镜。镜中映出她青春靓丽、精心打扮过的容颜。
她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从光洁的额头,到明媚的眼眸,再到娇艳的唇瓣,手指轻轻拂过脸颊,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片刻后,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混合着极度自信与一丝野心的笑容,那笑容让她原本娇蛮的脸庞平添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与魅惑。
她转过身,对着袁绍和沮授,语气笃定,甚至带着几分傲然:
“父亲,沮授先生,你们放心好了。女儿明白了。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就算他真是头猛虎,女儿…也有的是手段将他驯服。”
袁姬微微扬起下巴,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
“凭女儿的容貌和手段,定能叫那吕布对我言听计从,神魂颠倒!届时,莫说离间他与董卓,就是让他吕布带着西凉铁骑,倒戈投向我袁氏门下,也未必是难事!父亲,您就等着得一员天下无敌的猛将吧!”
看着女儿那副信心满满、甚至有些轻敌的模样,袁绍心中五味杂陈,既希望计划顺利,又隐隐有些不安。
而沮授则是垂首不语,心中暗道。
吕布骁勇,西凉军凶悍,正面对抗已经难有建树。
但愿…一切能如谋划般顺利。
西凉军大营,帅帐之内。
吕布并未穿着全副甲胄,只着一身玄色暗纹的常服。
他正与赵云站在一幅摊开的冀州地图前,手指点在河内郡的位置上。帐内烛火通明,映照着两人专注的神情。
“子龙,”吕布开口,声音沉稳,“韩文节既已应允将河内郡暂借我军驻扎,此地便是我西凉军在冀州立足的关键。”
“我意由你率领三千精锐,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往接收河内城。务必整饬防务,清点府库,将其经营为我军稳固的前进基地。粮草转运、军械囤积之事,也需一并筹划。”
赵云神色肃穆,拱手领命:“云,领命!必不负温侯所托,定将河内经营妥当。”
闻言,吕布轻笑一声:“这般,也正好让你避开跟公孙伯圭正面交锋,他毕竟是你的旧主,幽州军的白马义从里,估计也有许多你的旧识之友。”
赵云神色一怔,接着,他点点头,语气坦然:“谢温侯。”
“若是与…公孙将军阵前相间,云确实有些为难。”
吕布摆摆手:“我明白。公孙伯圭终究是你的旧主,曾有知遇之恩。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恩怨分明,不忘故旧,乃是应有之义。我吕布虽非圣人,却也懂得这个道理。你无需为难。”
赵云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坚定:“谢温侯体谅。然,公孙将军此次兴兵,侵吞盟友州郡,致使百姓流离,战火蔓延,此举…又悖云心中仁义之举,非仁君所为。”
“温侯应韩使君之请,出兵干预,于公,乃奉天子之意,调解纷争;于私,亦是阻止不义之战。在此事上,云认为温侯所为并无不妥。若他日真与公孙将军阵前相遇,云自会以温侯麾下将领之身份,恪尽职守,以大局为重。”
赵云沉声道,他性格刚直,实事求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哪怕公孙瓒对他有知遇之恩,也是如此。
至少在目前河北多方中,吕布的出兵理由,战争宣称在赵云看来是最正义的一方。
吕布闻言,心中也是高兴。他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好!子龙真义士也!你能如此想,我便放心了!”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亲兵的通报声:“禀温侯,军师中郎将贾文和先生求见。”
“进来。”吕布收敛了神色,坐回主位。
贾诩缓步走入帐内,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先是向吕布行礼,又对赵云微微颔首,然后才开口道:“温侯,袁绍遣其谋士沮授为使者,于营外求见,言有要事相商。”
“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