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很快带着吕布的书信返回袁绍大营。
营中主帐,帐内炭火盆烧得正旺,带来几分暖意。
袁绍端坐主位,眉头微锁,他再等待着沮授的返回。
其下,谋士郭图、逢纪、许攸,以及将领颜良、文丑等人皆在,气氛略显沉闷。
所有人都明白,新败之后,局势对己方颇为不利。
“报——”
就在这时,帐帘被掀开,一个传令兵进入:“主公,沮别驾回来了!”
“哦?”袁绍闻言,眼神一凝,豁然起身。
不多时,一身风尘之色的沮授快步走入。
他显然是从吕布大营马不停蹄地赶回,官袍下摆还沾着些许泥点。
见帐内济济一堂沮授先是定了定神,随即上前几步,对着主位上的袁绍深深一揖,声音清晰,语气疲惫:“主公,在下回来了。”
袁绍见状,精神顿时一振,身体不自觉地前倾,急切地问道:
“公与回来了!快,快说说,此行情况如何?那吕布…是何态度?”
与此同时,帐内众人的目光也都在一瞬间聚焦沮授身上。
沮授直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开始详细叙述:
“回主公,授奉命进入吕布大营,其军容肃杀,确为百战精锐。那吕布初时态度倨傲,对联手之事嗤之以鼻,甚至开口索要诚意,妄图敲诈我等。”
袁绍脸色一沉,忍不住冷哼道:“这个贪得无厌的匹夫!”
沮授继续道:“不过…在下依计提出愿结秦晋之好,将小姐许配于他时,吕布虽装模作样的迟疑了一番,但”他话锋一转,刻意放缓了语速,以增强效果,“但其麾下谋士贾诩出面劝谏后,吕布便直接应允了此事。”
“哦?他果真答应了?”袁绍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紧锁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
“千真万确。”沮授肯定道,并补充细节,“不仅如此,吕布言语之间,对小姐颇为‘向往’,反复询问小姐之品貌,并流露出盼能早日迎娶之意。”
“在下观其神态,似已被此桩婚事所动。”
“好!太好了!”
袁绍忍不住抚掌大笑,多日的压抑一扫而空,他环视帐内众人,意气风发!
“诸位听见否?吕布匹夫,果然难逃此劫!什么天下第一猛将,终究难过美人关!”
“只要他应下此事,便是半只脚踏入了我等为他设下的全套,待长安谣言一起,那吕奉先的义父董贼必生猜忌,我看他吕布如何还能在冀州立足!大事可成矣!”
“主公英明!此计大妙!”
郭图立刻满脸堆笑地奉承。
“恭喜主公!”
“贺喜主公!那吕布已被小姐之芳名迷得神魂颠倒,忘乎所以了!他日吕布授首,主公尽收河北之地,指日可待!”
逢纪、许攸等人也纷纷露出笑容,出声附和,帐内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诶!”袁绍一挥手,“这都是公与之功!”
“此乃主公运筹帷幄,授不过依令而行,不敢居功。”
沮授谦逊回应。
随即,他从袖中郑重取出一卷帛书,双手呈上,“主公,在下离开西凉军营前,吕布亲笔书写一封回信,要授带回给主公,请您过目。”
“哦?那吕奉先还回了信?”袁绍兴趣更浓,接过帛书,带着胜利者的愉悦心情,缓缓展开。
目光扫过,信上多是些客套话,言之有物的东西不多,主要内容也只是希望能快点迎娶袁绍之女袁姬。
这自然是代笔贾诩写的。
因为之前吕布贪财好色的名头太响,即便是多智如贾诩也不能完全避免刻板印象。
所以身为谋士的他,按照自己的想法给吕布争取了一波利益。
郭图凑上前细看,更是谄媚笑道:
“主公您看,这吕布怕是已被小姐迷得心痒难耐了!信末还再次催促速送小姐至营,哈哈,真是色令智昏,迫不及待要自投罗网啊!”
“所言甚是啊”
袁绍长叹一声,笑着点头。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几分诧异神色::只是这信中…为何有多处涂抹?看起来十分古怪。”
袁绍话音落下,郭图便不以为然地笑道:
“主公多虑了!吕布一介边陲武夫,出身低微,能写出这般通顺语句已属超常发挥,想必是书写时心潮澎湃,错漏频出,又无暇重新誊写,只得随意涂抹遮掩。”
“此等粗疏,正可见其当时之心旌摇曳,被小姐之美名扰乱了方寸!若他此刻还能心思缜密,信写得滴水不漏,那才是有问题呢!”
逢纪也捻须附和:“公则所言极是。想那吕布,勇则勇矣,何曾听说过他有甚文采?信中有涂抹,再正常不过。此细节,恰恰佐证其已入彀中,主公不必为此等细枝末节挂心。”
袁绍听着两位谋士的分析,觉得颇有道理,微微颔首。
是啊,若吕布真能写出文采斐然、逻辑严密的信,那反而可疑了。
这涂抹之处,不正说明他吕布还是个莽夫吗?
袁绍心中的那一丝疑虑渐渐消散,重新被计策顺利实施的得意所取代。
台下的沮授依旧微微皱着眉头。
信中涂抹之事更加剧了他心中的不安,但沮授左思右想,也没想到哪里有问题。
出于谨慎,他依旧上前一步,体型袁绍:
“主公,计谋虽已成,但在我等散播之谣言未在长安生效、未引得董卓对吕布采取实质行动之前,万事还需谨慎为上。”
袁绍此刻正沉浸在“智珠在握”的喜悦中,虽知沮授是老成持重之言,但并未将其警告太过放在心上。
他摆了摆手,志得意满地说道:“公与之忧,吾已知之。然猛虎已入牢笼,纵有爪牙,又能如何?”
“吕布既已应允,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