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吕布大军于蓟城整备,准备继续北上远征乌桓的时候。
邺城。
潘凤的空城计施展得出奇的成功。
高耸的城墙在秋日下泛着灰白的光泽,城头守军稀疏得可怜,每隔百余步才见一个岗哨,可城下连绵十里的联军却硬是不敢攻城,就这么一直围着邺城。
联军围而不攻,邺城自然不怕。
作为河北第一大城,邺城富的流油,城内粮仓即便被吕布十万西凉大军消耗了很多,还有大半都是满的。
加上城里拢共没几个兵,潘凤就是天天胡吃海塞,吃上一年都吃不完。
此刻的潘凤扶着冰凉的城垛,深吸了一口气。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凭借着吕布的锦囊妙计,不废一兵一卒,硬生生的守住了邺城这么多天!
最初几天,潘凤每晚都从噩梦中惊醒,梦见城墙被潮水般的敌军冲垮。
但现在,经历了最初的极度惶恐之后,潘凤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他每天就跟打卡上班一样,穿上伪造的吕布铠甲,拿上仿制的方天画戟,在城楼上一坐就是一天。
而潘凤坐得住,城下的诸侯联军就有些坐不住了。
“我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围城到什么时候?”张燕烦躁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
他们联军足足十万余人,每天哪怕什么都不干,光是粮草的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么围下去,等到粮草耗尽的那天,联军自己直接不攻自破了!
“张将军用兵如神,素有飞燕之名,眼下既然等不及,不如带一队精锐,杀进邺城试探一下那吕布的底细如何?”
闻言,王匡笑了一声,“张燕将军放心,我等定然率兵在城外接应,即便吕布想要动手,将军也可从容而退。”
“哼。”闻言,张燕轻笑一声。
吕布悍勇,自己可不愿意率先出兵,给另外两家人当炮灰。
他缓缓开口:“王太守这几日不也是一直在探听城内情报吗?探马一直回报说城里炊烟稀落,必是空城!”
“我看如此良机,先登头功,不如就交由王匡将军去做吧。”
“二位,还是别在争执了。”就在两人争执之时,高干起身指向沙盘。
“我军粮草仅够半月之用。并州运粮队昨日又在滏口径遭袭,若再拖延”
他话未说尽,但帐中人都明白后果。
张燕依旧冷笑:“既然如此,王太守何不率先攻城?太原兵甲之利,正好让吾等开眼。”
王匡面色一沉:“黑山军最善蚁附攻城,还是张将军当仁不让。”
几人争论不休,哪怕坐等粮草消耗,也不愿意让别家得利。
这般争执下,又拖过去了一天。
张燕的黑山军中。
张燕之子张方在自己的营帐中辗转难眠。
他继承了父亲张燕的鲁莽骁勇,却没能继承张燕虎踞黑山的智慧。
张方满脑子的想都是邺城一看就没几个兵,父亲和另外两位诸侯为什么不进军,一直在城下空耗着?
甚至讨论的时候,三人一直要把头功让给别人?
张方想不明白,但他不打算想了。
比起做一个思想上的矮子,常年跟黑山贼混迹一块的张方更希望做一个行动上的巨人。
趁着深夜,大军熟睡之时,张方猛地从床上坐起,从枕下抽出短刀!
月色下,刀柄上刻着的黑山狼头森然欲噬。
“少统领,真要这么做?”一员心腹此刻也来到张方帐中,压低声音,“大统领怪罪下来”
“等他们吵出结果,黄花菜都凉了!”
张方系紧皮甲,脸上带着即将行动的兴奋。
“父亲一直觉得我不成大器,但依我看,他们这些老东西谨慎得有些过头了!”
“这个世界,终究是属于我这样的年轻人的!”
“今天,就看我先登城头,立下首功!擒杀吕布,名震天下!”
“张大目,我观察七日了,子时三刻换岗,西城墙总有半柱香的空当。”
“我偷刻了父亲的军令,召集了五千黑山军精锐今夜子时夜袭邺城!”
“你随我一同前往调兵。”
张方吩咐道。
抛开张方偷刻军令的事情不谈,张燕麾下的黑山军精锐实力不弱。
而且因为山贼流寇出身,术业有专攻,黑山精锐们尤其擅长伏击,夜袭一类的战术。
在张方的带领下,五千精锐黑山军像夜行的豹群,无声无息地集结。
他们用油脂涂抹兵刃,用布条包裹马蹄,就连云梯都缠上了草绳。
当张方率先攀上西城墙时,值夜的邺城守军正抱着长矛打盹。
利刃划过咽喉的声响轻微如落叶。
城门枢轴被涂上猪油,开启时竟未发出半点吱呀声。当先冲进的骑兵甚至觉得太过顺利,不安地勒住了缰绳。
夜色下,五千黑山精锐摸进了邺城。
次日一早。
潘凤仍在美梦中酣睡。
他正梦见自己因为空城计阻拦张燕联军,一直拖到了吕布回援,立下了滔天功劳!
温侯吕布亲自上表天子,封他潘凤为镇北将军,接受百官朝贺!
在梦中,潘凤也有了跟温侯府一样大的宅邸,还有韩馥为他送来了数不清风情各异的貌美侍女
你问为什么是韩馥?
梦这种东西都是没有逻辑的。
潘凤显然是老看见韩馥送美女讨好吕布,以至于在梦里面都形成路径依赖了。
但正当潘凤准备检查检查这些侍女发育的健不健康的时候
梦醒了。
“来人啊,现在几时了?”
迷迷糊糊间,潘凤摸索着想要起床,但一阵紧迫感让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潘凤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