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修行之人,不论武道,亦或丹道,达至一定境界之后,其听觉,视力,嗅觉,神念感应,均已不在凡人之列。
于阴癸派之中,有一种独特香料,可沾附草木竹石之上,弥留数日不散。
但若不修天魔秘心法,又会对此香气浑然无觉。
南阳即为婠婠试炼,出行前自是有所涂抹。
这,也是为何祝玉妍只知一个大概方位,便敢进山追寻之缘故。
但也不知婠婠身上发生何事,以至于香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否则,祝玉妍早已觅得于她,共返圣门了。
“香气又出现了?”
在祝玉妍心中,对婠婠寄予极大厚望,不仅将她当做传人弟子,亦视作亲生女儿。
见有了她的踪迹,当下足尖轻点,身形激射,犹如一道惊鸿流光,沿着香气追寻。
不多时,便追至一处山洞口前。
祝玉妍抬眸看去,只见洞内并非幽暗深邃,反被一种柔和的莹白光辉所笼罩。
细看之下,原是洞顶垂挂剔透如同冰晶钟乳,它们折射微光,使得整个洞顶宛如倒悬的星河,洒下点点清辉,令洞内一片清明。
再往深处瞧去,一座浑然天成的青玉八卦台耸立。
此台并非精雕细琢,而是略显粗糙,然其中心的太极阴阳鱼却刻画得清晰圆融。
而婠婠,正面色苍白,盘膝坐于台上,以天魔秘法吐纳疗伤。
或是听到祝玉妍的声音,婠婠舒了一口清气,缓缓睁开双眸。
“师父?”
“你怎么来了?”
祝玉妍迈步走入洞中,大致描述一番概况,询问道:“你怎么会在此处?”
“这里又是何地?”
婠婠跳下玉台,拱手作揖,轻声解释:“回师父,弟子抵达南阳之时,阳兴会已然尽数覆灭。”
“此后几经辗转,来到洛阳城中,想着去那净念禅院探探佛门动向。”
“未曾想,却是牵扯进佛道两家之争,还被禅院和尚察觉,引来法琳与密宗追杀。”
“那密宗和尚端是厉害,弟子力拼不敌,唯有暂且逃遁。”
“至于此处……”
“弟子也是不清楚,应当是某个道门高人隐居之所吧?”
“但,弟子已在此处疗养整整一日,却未见人出现。”
祝玉妍点点头,再度打量山洞,只见洞壁之上,刻有云篆符文,北斗七星,二十八宿的星图,且嵌有天然卵石,依河图洛书的方位排布。
“看来,此处的确不是无主之地。”
“也不知是哪位高人隐居之所?”
婠婠浅笑:“管他是何方高人,既然一日未曾出现,那便是我的地方了。”
祝玉妍眸光宠溺的看了她一眼,笑着训斥:“鸠占鹊巢,绝非正理。”
“待主人家回来,还需谢过才是。”
她心怀大志,欲图匡正圣门,却也知如今阴癸弟子踏上邪途,积重难返。
故而因材施教,对旁的弟子松弛,唯对婠婠要求极严,以正道之法教导。
婠婠轻吐巧舌,笑道:“知道啦。”
“对了师父,弟子此行得遇方外高人,他姓王名也,自称出身武当……”
未等她说完,祝玉妍便摆了摆手:“此人我已然见过,确有真才实学。”
“他正在山下,与为师一同前来寻你。”
随即,她将事情经过,大致述说一遍,唯独隐去自吹自擂部分,嘱咐道:“等会下山见他,莫要透露为师身份。”
“就以终南散修玉衡子为称。”
“为何?”婠婠不解。
“哪来那么多为何?”
“听命就是。”
“哦……”
祝玉妍脸色舒缓,询问道:“伤势如何了?”
婠婠:“多谢师父关心,弟子已调养大半。”
“唯手太阴肺经与足厥阴肝经交汇之处尚有淤堵,且商阳穴,中府穴依旧酸麻难当。”
“运气之时,下丹田与气海,亦是颇为不畅。”
祝玉妍当即食指与中指并拢,欲要搭在婠婠脉门之上,为其查探状况。
恰在这时,洞外忽闻悠扬曲调,朗朗歌声。
“闲云出岫本无心,野鹤归林自忘形。”
“坐看松涛卷翠色,卧听石泉漱玉音。”
“心镜常拂垢不侵,星斗移宫演玄象,河图洛书蕴道......嗯?”
“这才数日未归,又见两位有缘之人?”
洞口,一名身着青色道袍,脸上胡子拉碴,但五官棱角分明,颇为俊朗的道士停下步伐,显露诧异神情。
随即,他展颜一笑,拱手作揖:“贫道扶摇子,见过两位有缘人。”
祝玉妍率先回礼,报上终南散修之名。
婠婠也报出师承来历,详述误入此处经过,并按照吩咐,作揖道谢。
扶摇子呵呵一笑:“原是终南同道与祝宗主高足到访,失敬了。”
祝玉妍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暗暗思忖:世人皆畏惧,厌恶,嫌弃魔门。
即便大多道门弟子心境自然,待人待物,不以‘名’论。
却大多也避魔门唯不及,拒魔门如豺狼虎豹。
这扶摇子和王也,倒是与众不同。
念及此,顿生攀谈结交之意,便与其寒暄一番,继而询问道:“扶摇道友出尘洒脱,不知隐于此处修行多久?”
扶摇子嘿然一笑:“贫道在去年九月才来这王屋山,清虚洞中。”
“不足一年?”
婠婠环顾四周,疑惑道:“此处建筑,非不到一年之功可成吧?”
扶摇子呵呵轻笑:“婠婠姑娘,这清虚洞乃是上古先贤遗留。”
“贫道不过借先贤宝地,以‘紫微斗数’之法,参详河图洛书,推演天下大势而已。”
先天八卦配河图,后天八卦配洛书。
河图洛书,乃易理之源。
而紫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