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的人?二皇子是指今日那位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苏姑娘?”
公主其实早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从第一次在宫宴上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只是一直都没有得到证实。
眼下既然聊到了,她也毫不避讳得提起来。
陆谦宜叹了口气,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公主既然看出来了,本王也不瞒你。那位苏姑娘与李大公子之间确有些过往纠葛。其实,依本王看来,李大公子心中并非没有公主这般明媚鲜活之人,只是他身为朝臣,又极重承诺责任,苏姑娘的存在,于他而言更象是一份不得不背负的旧日诺言,让他无法坦然追寻自己的心意。”
公主的眼神微微闪了闪,似乎是有些疑惑于陆谦宜所说出来的话。
“说起来,若是想要解开这一份旧日承诺的束缚,其实也不难。关键或许就在那位苏姑娘身上。”
“哦?”公主果然追问,“怎么说?”
陆谦宜继续循循善诱,“苏姑娘如今的身份,终究是尴尬。虽然她如今是贵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且一直都在否认与李大人之间的过往,可不管是皇族,还是朝臣们,其实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一段过往未来如果想要不牵连李公子,不影响李公子的前途,就只有让苏姑娘主动去找父皇,立下字据,保证此生绝不会与表哥有任何男女之情、更不会纠缠于他。”
“这”公主略微有些尤豫。
看出来公主有点被自己说动,他看向公主,眼神越发诚恳,“届时,只要李公子卸下了这份沉重的包袱,以公主您的家世、品貌和对他的一片心意,又何愁不能与他成就一段良缘呢?毕竟,能与西南最强部落联姻,对我朝亦是莫大的助益啊。”
他这番话,极大得促进了公主下定去单独照苏曦尧见一面的决心。
她沉吟片刻,用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二皇子说得有理!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懂。若是那位苏姑娘自己愿意离开,李大人自然也就没了牵挂!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二皇子指点!”
陆谦宜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温和道:“公主殿下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本王也只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更盼着我朝与西南能永结同好。”
说着,两人就已经来到了驿站门前。
公主对着陆谦宜道谢,随后脚步轻快得走进了驿站的大门。
知道她定然是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苏曦尧“谈心”了。
陆谦宜站在原地,身后跟着他的马车。
他看着公主的背影消失在门内,脸上的温和笑容渐渐褪去,只剩下深沉的算计。
陆谦宜回到所住的宫殿,心情颇佳。
只是还没有进到后殿,便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室内只点了几盏昏黄的宫灯,大皇子陆承乾正背对着他,负手站在窗前。
那背影,任谁看了,都知道陆承乾正在生气。
“大哥?”陆谦宜脚步一顿,脸上迅速挂起惯有的温和笑容,“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我这里?”
陆承乾转过身,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他几步逼近陆谦宜,“你少给我装糊涂!今日之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拆我的台,在那西南蛮女面前让我出尽洋相!你到底是何居心?!莫非你也看上那蛮女背后的势力,想跟我争?!”
“大哥,你说这话可真是冤枉死小弟了。”陆谦宜面上全是无奈和委屈,“我们可是亲兄弟,我怎会与你相争?我今日所做的一切,实则都是为了大哥你啊!”
“为了孤?”陆承干冷笑一声,显然不信,“你当孤是三岁孩童般好糊弄吗?”
“大哥稍安勿躁,且听小弟细细道来。”陆谦宜请他坐下,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语气诚恳,“大哥请想,那公主性子烈,眼光又高,岂是寻常金银珠宝、甜言蜜语所能打动的?大哥越是急切地示好,她反而越可能看轻你。”
陆承乾眉头紧锁,虽然依旧不满,但似乎被说中了几分心思,神情稍微缓和了些。
“但李知行则不同。他那副冷冰冰、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性子,你觉得那位热情似火的公主能忍受多久?一次碰壁,两次碰壁,三次四次呢?她那般骄傲的性子,屡次被拒,岂会不因爱生恨?”
“你的意思是?”陆承干的眼睛亮了一下。
“只要等到公主对李知行彻底没有了倾慕之意,大哥再以知己的身份出现,温言安慰,悉心陪伴,还怕不能俘获美人芳心吗?更何况,那李知行得罪了西南的公主,父皇那边,对他还象现在这样完全信任么?”
这一进一出,博弈的可是不少的政治资源。
陆承乾仔细琢磨这番话。
越想越觉得陆谦宜所说的话有道理,自己确实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二弟,方才是为兄错怪你了。没想到你竟为为兄考虑了这么多。只是那李知行,若他真的接受了公主呢?”
陆谦宜微微一笑,神情笃定,“大哥放心,以李知行的性子,还有苏曦尧的存在,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接受公主的。”
“好!既然如此,那为兄便拭目以待!”
说完,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陆承乾这才心满意足得离开。
送走陆承乾,陆谦宜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再度立即褪了下去。
他走到窗边,望着陆承乾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
这位大哥,终究是沉不住气,也好利用得很。
在陆谦宜的操作下,那一日在街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在后宫传开了。
贵妃正拿着小银剪,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盆兰花的枯叶,心腹宫女在一旁低声禀报着听来的消息。
当听到李知行默许了掌柜那番“未来主母”的奉承时,贵妃修剪的动作顿住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