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扶额长叹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顾修寒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密档,火漆印在烛光下泛着暗红的光,"啊对,差点忘了说——"他将密档拍在案几上,震得鎏金烛台微微摇晃,"朝哥追查的尚书贪墨案,元凶找到了,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话音未落,殿内空气瞬间凝固,祁司礼摩挲着剑柄的手指骤然收紧。
一阵香风卷着夜色扑入殿中,凌初染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冲进来,眼尾的碎钻在烛光下闪烁:"我来了!"她瞥见萧夙朝苍白的脸色,伸手戳了戳谢砚之的脑门,"靠!你就不能让他省省心?歇会儿就行,别气他了!"
康令颐轻轻拍开凌初染的手,指尖仍颤抖着抚过萧夙朝冰凉的脸颊:"尚书死了,太后怎么说?"她的声音裹着薄冰,望着顾修寒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
顾修寒展开密档,密密麻麻的账目间夹着半枚带血的指印:"朝哥查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他的指尖划过"礼部左侍郎"几个字,"真正的大头藏在从四品左侍郎那,这是确凿证据。"案几上的青铜香炉突然炸开火星,祁司礼无声地握紧了腰间软剑。
"青篱!"康令颐猛地起身,妖红薄纱扫过满地狼藉,"带人去围住侍郎府!就说陛下被左侍郎气晕了——"她转头揪住谢砚之的衣领,将人往前一推,"把这个惹事精也带过去!"
青篱抱拳行礼,玄甲在月光下泛起冷光:"是!"
怀中的萧夙朝突然睫毛轻颤,暗金色眼眸缓缓睁开。康令颐立刻俯身,温热的泪滴在他苍白的脸上:"陨哥哥!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萧夙朝攥住她的手腕,嗓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青铜:"谢砚之"他盯着在青篱手中挣扎的罪魁祸首,眼中腾起血色杀意,"朕跟你没完!"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将侍郎府方向的天空染成诡异的墨色。
康令颐跪坐在蟠龙榻边,发间的东珠垂落,在萧夙朝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挥退殿内众人,绣着金线的广袖扫过青砖,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声。待殿门重重合上,她再也绷不住,眼泪簌簌落下,砸在萧夙朝冰凉的手背:"陨哥哥,你快吓死我了!"她哽咽着,指尖颤抖地抚过他紧闭的眼睫,"我都想把谢砚之的皮扒下来,做成灯笼挂在宫墙上!"
萧夙朝缓缓睁开眼,暗金色的瞳孔还带着未散的混沌。他勉力抬手,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绸缎:"好了,朕没事了。"帝王的掌心带着薄茧,却将她的脸捧得那样轻柔,仿佛握着易碎的琉璃,"乖,不哭。"他突然将人拽入怀中,龙袍下残留的血腥味混着她发间的甜香,"朕的命硬得很,舍不得让你当寡妇。"鎏金烛火在他眼底摇晃,映出满室旖旎又酸涩的温柔。
康令颐仰起脸,沾着泪痕的脸颊泛着倔强的潮红,鼻尖还微微发颤。她伸手揪住萧夙朝胸前的衣襟,发间散落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摇晃:"你敢让我当寡妇?"她咬着下唇,眼尾泛红,语气里带着威胁的意味,"我就带着你的几个孩子改嫁,红事白事一起办,让全天下都知道,萧国的皇帝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
萧夙朝喉头滚动,暗金色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扣住她作乱的手腕,将人狠狠拽进怀里,冕旒垂落的东珠撞在她肩头发出清脆声响:"你想让朕死不瞑目?"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的怒意,"敢带着朕的孩子改嫁?"
"谁让你吓我!"康令颐挣扎着捶打他胸膛,温热的泪珠又顺着脸颊滚落,在他龙袍上晕开深色痕迹。薄纱下的指尖微微发颤,却执拗地推着他的肩膀,"每次都这样,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萧夙朝忽然闷哼一声,扶住额角的手微微发颤:"又不是朕想吓你的!"他半阖着眼,暗金色瞳孔蒙上一层薄雾,"朕才刚醒,你想把朕气死是吗?"话音未落,身子便顺着蟠龙柱缓缓下滑,"扶朕到榻上"
康令颐惊呼一声,慌忙揽住他的腰。帝王沉重的身躯几乎将她压得踉跄,她咬牙将人往榻上拖,发间珠翠叮当作响:"陨哥哥我哪有嘛!"她鼻尖蹭过他冰凉的耳垂,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满是委屈,"明明是你总爱逞强"殿内鎏金烛火摇曳,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映在铜镜上,晕染出一片旖旎的暖色。
萧夙朝被她扶着跌坐在蟠龙榻上,冕旒随着动作剧烈晃动,暗金色的瞳孔里泛起朦胧水雾。他忽然反手扣住康令颐的手腕,将人拽得跌进自己怀中,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朕上哪逞强了?"沙哑的嗓音里裹着几分委屈,"谁十九岁的时候,明知自己发着高烧,还非要陪朕在御书房熬通宵?不认可朕的观点就跟朕吵架,骂得面红耳赤,把朕气得冒烟"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未干的泪珠,喉间溢出一声轻叹:"还有你啊,平时小嘴叭叭说个不停,一到关键时刻眼泪就哗哗地流。说你两句,倒先委屈上了。"回忆起往事,他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还记得咱俩在床上''打架''那次吗?朕怕伤着你分毫,可你倒好,招招都像要把朕打死。"
殿内烛火摇曳,将他眼底的温柔映得愈发清晰。他将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缱绻:"宝贝儿,你说说,到底是谁委屈?"龙袍下的手臂收紧,将她牢牢圈在怀中,"朕啊,心里的委屈都能装满这整个皇宫了"
康令颐脸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却突然伸手捂住萧夙朝的嘴,指尖蹭过他下巴上青茬:"打住!"她睫毛扑闪着,沾着泪珠的眼尾泛起潋滟水光,"别学我撒娇,堂堂帝王说话没个正形。"话音未落,指尖就被温热的唇轻轻含住,酥麻的触感顺着指尖炸开。
萧夙朝咬着她的指尖含糊开口,暗金色眼眸里翻涌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你关注点为什么总跟朕的不一样?"他突然翻身将人压在软榻上,冕旒垂落的东珠扫过她泛红的脸颊,"朕在掏心掏肺说委屈,你倒好,揪着撒娇不放?"
康令颐偏过头躲开他炽热的目光,发间散落的珍珠流苏撞在榻边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