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别人一起游灯会?
林书棠还想再说什么,赵明珠已经极为有眼力见儿地上前,亲昵地挽住了林书棠的手臂,“世子夫人,前面有一场打铁花表演,我们一起去看吧。”
眼见着林书棠被赵明珠拖远,沈筠的眼神还流连不返地盯着比肩接踵的人群中那抹越来越小的身影,直到连最后一片衣角都看不清了,还未收回。
季怀翊走上前,站在沈筠身侧顺着他的眼神去看,歪了歪头,高束的马尾在空中晃悠,“怎么?今晚真不去逛逛了?真就待在这里成望妻石?”
沈筠侧身,面无表情地伸手拿掉因着风吹拂落到自己颈侧的来自季怀翊的发丝,没管他的打趣,声音阴冷,“赵明珠若是不能把林书棠完整带回来,她的命也……”
“诶诶诶!”季怀翊抬手连忙打住,接着双手抱拳,利索地行了一个礼,信誓旦旦保证,“世子爷放心,我已亲自揽下这灯会巡防的职务,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话落,不等沈筠开口,语速极快,“我就不陪您在这里吹冷风了,属下还有公务在身。”
说罢,马不停蹄朝着赵明珠消失的那个方向奔去。
一时倒让人难猜究竟是心系公务,还是情难自禁,亦或是逃之夭夭……
被赵明珠拉着走出好远,林书棠回头望了几次,人影重重里,竟然真的没有沈筠的身影。
就连她惯常能感知到的暗中窥伺自己的人,好像也都被撤了下去。
意识到这个事实,林书棠并没有觉得有多么轻松。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太了解沈筠了,他完全是一个有很强占有欲和控制欲的疯子。
如今,能够予她出府,还撤下了监视她的人,怎么都不像他会做的事。
他放心自己一个人?
林书棠心思百转千回间,并没有看清前方的路,猝不及防地便突然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脚踝一歪,身子失去重心,眼看着就要朝后仰栽下去,腰后横穿一只手臂,将林书棠按回在了来人胸前。
那人手掌宽厚有力,抱得极紧,可仅仅只是一瞬,那手便松了开来。
林书棠仰面看去,男子略莫八尺,脸上带着一副画漆面具,是一张福气娃娃的脸。
白白胖胖的脸颊上,是两圈红通通的腮红。
“姑娘没事吧。”
这样一副喜气面具下,传出来的声音却是呕哑嘲哳,与面前人表现出来的儒雅端方也割裂至极。
他着藏青色长袍,所披裘衣是玄黑的毛色。
给人没来由的沉抑感。
“我们没事。”
赵明珠显然也感觉到了这个人带给她们的不适感,有些警惕地扶着林书棠的手臂侧身挡在她的身前。
对着来人点了点头,以示礼节,便匆匆离去。
林书棠被拉着离开,忍不住频频回首。
那人还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重重人群笼罩的阴影里,显出几分落寞沉暗。
打铁花表演适时开演,林书棠站在人群里,还在想着方才的人。
她脑子有些乱,不明白这莫名的心悸是怎么回事。
赵明珠察觉她的心不在焉,询问道,“世子夫人,可是累了?”
林书棠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
鬓边赤金累丝海棠步摇轻晃,火树银花炸开,璀璨流光自她眉眼间浮动,映照出美人白玉般柔和轮廓,整个人似水波一般轻柔。
她看着赵明珠,轻扬了扬唇,“我无事。”
说话间,被围在中心的匠人又一次将铁水抛掷空中,漫天金色的火花里,林书棠眼角余光再一次瞥见了立于人群中的那道熟悉身影。
他在看自己!
林书棠敏锐地回视过去,眼神不期然落进面具上那双黑漆漆的洞里。
胸口猛地一滞。
火光也兀得落下,涌杂人群里,昏暗一片,那人顷刻便不见了身影!
林书棠眼皮一跳,不知道从哪里升起来的冲动,抬脚直接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赵明珠沉浸在表演中,根本没有准备,林书棠便像一阵风一般从她眼前飞了出去。
等她反应过来去追时,人群却又实在过于拥杂,赵明珠频频支高了脑袋,眼睁睁见着那片红衣消失在人群阴翳里。
林书棠拨开重重人流,终于走出了那条稠密的长街,站在原地里四处瞧,却没再看到那人。
她呼吸已有些不匀,微微喘着气平息。
好像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可能是他……
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