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便是了。
只有陈氏这个小门小户的商贾之女才会端着长辈的架子,自以为就能够踩在林书棠的头上了。
可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由妾提上来的继室,她们这些人本就不屑于与这种人当妯娌的。
此刻,不说上几句落井下石的话都算是仁慈了,自然更是不会冒着得罪世子夫人的风险与她搭腔。
但话说回来,同样商贾之女,这人和人之间的命就是不一样。
想到这里,众人又不由多看了一眼林书棠。
林书棠对于这些眼神是极为敏锐的。
不过也早就习惯,也学着徐蓉仪的模样,端着茶盏轻轻浮着上面的茶沫,不置一词。
等着老夫人出来,已经是用过一盏茶的功夫以后了。
老夫人抱着沈厌在怀里逗弄着,几乎是将这满堂的女眷们当成了空气。
末了,等沈厌咂巴着嘴瞧着困恹恹的模样了,老夫人才不舍的叫人将孩子抱下去了。
敛衽正经嘱咐了几句,教导女子定要贤良恭顺,谨言慎行,贯行妇德妇容之类的话。
每日听得耳朵都要起了茧子。
等这一番场面话过了以后,再随意寒暄了几句,请安便也算是过了。
老夫人便叫她们都下去了。
鹤园里只留了林书棠和徐蓉仪。
“书棠既已诞下世孙,自今日起,你做婆母的,就教教书棠管理中馈,适当放些权让她着手学习着。”
老夫人发话道。
徐蓉仪被这话惊了一惊,面上却是不显什么,恭顺道,“是,母亲。”
出了鹤园,徐蓉仪脸色便垮了下来。
她瞥眼瞧了瞧站在一旁的林书棠,内心不免有些郁闷。
怪她肚子不争气,竟然没能给国公爷生下个一二半女,这国公府,待沈靖石百年之后,只能交着沈筠的手上了。
徐蓉仪扭着腰站直了身子在林书棠面前,面上又挂起了标准笑容来,“书棠啊,今个儿我就遣人先将国公府往年的账簿交由你来捋,等你捋完了,我们再继续。你若是不懂的,尽可来肃远斋找母亲啊。”
林书棠点头,“多谢母亲。”
徐蓉仪便扭着腰离开了。
回到静渊居,直到午时以后,肃远斋才遣了嬷嬷来。
抬了一箱子的成年账簿,给林书棠慢慢盘。
饶是林书棠知道对方没曾真的想教会自己什么,可是在看到这么大一箱子账簿以后,林书棠才意识到,徐蓉仪还在拖延。
若是时间拉长,保不准徐蓉仪会在老夫人哪里如何编排自己蠢笨懒散。
这么久还不见进展,捋账就进行了数月。
“世子夫人,这便是国公府近些年来的账簿了,主母怜你,未免操劳,就先行只做这一份便是。”来的嬷嬷状似很贴心道。
“是,儿媳明白。定然不会辜负婆母心意,好生整理受教。”
林书棠笑着收下。
送走了老嬷嬷以后,林书棠便在西次房里开始整理了账簿。
于林书棠而言,虽未曾有人告诉她应该如何做一个宗妇,如何操持中馈。
可她自小就随父走商,还真不至于会看不懂账簿。
被这样小小的技俩难倒。
一个下午,林书棠就将箱笼面上的一层给处理了。
一抬眼,竟然已经日薄西山。
想着沈筠马上要下值回来,林书棠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昨日沈厌的百岁宴,实在称不得是一个称心的日子。
好像无论她去哪里,都被沈筠的一双眼睛牢牢锁住。
她觉得自己简直无处遁形。
沈筠定然是看见了自己见了宋楹,昨夜比往常都要疯狂,害得她今日起身都晚了。
正想着间,微敞的轩窗就被风给彻底吹了开来。
春寒未消,晚间里的冷风比白日里还要刺凉。
林书棠被吹得脖颈发冷,站起了身来要去关窗。
将将摸上窗框,手背上猝然被一双大手包裹。
冰凉滑腻,像是一条游蛇,掌着她的手徐徐将窗牗闭上。
冷风顺着一点点将要消失的缝隙急不可耐地灌入,凉意沿着林书棠的每一寸肌肤攀衍,将沈筠那双本就冰凉的双手也吹得更加僵硬。
像是一具尸体贴在自己后背上。
林书棠冷不丁地想到。
轩窗被彻底关上,林书棠还在神游中,腰肢便被人猝然一揽,将她给转了过来,面对面向他。
“听说你今日去了鹤园?”
沈筠的消息总是那么快。
林书棠垂着脑袋,轻“嗯”了一声。
沈筠偏眼看了一眼一旁翘头案上堆积的厚厚的账簿,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柔嫩的掌心。
“祖母叫你打理中馈?”
林书棠依旧轻“嗯”。
沈筠像是笑了,“你若是不愿,我便替你回绝了祖母。”
“不要!”林书棠连忙抬头,猝不及防便撞进了沈筠带着审视的眸光。
林书棠一下又蔫了下去。
“祖母叫我要做好宗妇该有的样子,我自然不想让祖母失望。”林书棠呐呐解释道。
“阿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旁人失不失望有什么关系。”
“别不是阿棠为了躲我,故意揽下这活什吧。”
沈筠状似随意道,上前靠得更近了几分,不等林书棠反驳,就掐着她的腰身将人提抱在了窗台上,一手扣住她的膝盖往旁边掰。
动作一气呵成,人瞬间就挤进了林书棠双腿、间。
林书棠惊呼,身子被迫朝着后仰,连忙抬手紧紧抓住沈筠的肩臂。
林书棠脸颊升起绯红,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姿势。
……像是大敞着迎他。
腿闭也不是,张开也不是,整个人就像是雕塑一样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