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棠瘪了瘪嘴,转开了脸不想和他说话。
沈筠这个时候已经倒好了一杯茶,递到林书棠嘴边给她漱口。
她执拗地偏开头,就是不喝。
扭动着腰肢要下去,“我自己倒。”
“阿棠,别惹我生气。”沈筠还是笑着的,可是林书棠已经能够感受到沈筠身上不由分说的寒意。
林书棠是一个极为能屈能伸的人,是不会不自量力地去惹怒沈筠的。
不仅仅是害怕,也很麻烦。
她只好去接沈筠手上的杯子,却又被他躲开。
他要亲自喂自己。
林书棠只能低头去衔他手上的杯沿,沈筠稍稍抬手,温润的茶水便滑入了林书棠的口中。
下一瞬,沈筠就倾身含吻了上来。
林书棠还未闭紧的齿关被撬开,口腔内的茶水混着某种腥腻的味道在两人唇齿间游荡,淅淅沥沥的水渍打湿了两人相贴的下颌。
咂摸出的水声简直听得人气血翻涌。
沈筠勾着她的舌,慢慢收紧,他低喘着气,灼热的呼吸滚烫,嗓音都烧出了稠,“下次这样舔,好不好?卿卿。”
……
将林书棠送回了国公府,沈筠又驾马回了御校场。
对于他这样麻烦费力的行径,林书棠知晓他是不相信自己。
沈筠总是这样。
所有看似柔和贴心的举措,其下掩藏的都是他强烈到让人窒息的占有。
他可以用春风化雨的手段将所有威胁默不作声歼灭,得寸进尺地拿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分明已经将人逼到走投无路,却偏生还能伪装一切带上假面装作无事发生。
常常让林书棠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无力。
林书棠回了静渊居,下面的人已经备上了药膏。
想起马车上发生的一切,林书棠一口气梗在喉间。
恨不得将那药瓶扔出去,最后握紧了也只能悻悻道,“给我备水。”
将药扔了,只能伤害到自己。
林书棠咕咚一大口温水下去,恨不得将嘴巴肠子都掏出来洗一遍。
没有人受得了沈筠的。
林书棠对着透亮清晰的琉璃镜上药,摸了一点冰凉的药膏擦拭在唇角。
倒是没有受伤,就是红肿,口腔内壁有点刺痛。
沈筠会不会回法华寺找宋楹?
他这么生气,真的会放过宋楹吗?
林书棠这会儿远离了沈筠,心里平静了下来,倒是思绪一下清晰了起来。
想起法华寺内发生的一切,林书棠不由有些心有余悸。
沈筠是什么时候发现端倪的?
既然他知道,为什么又要放自己出去呢?
像从前一样给她脚踝靠上金链,拴在静渊居不就好了?
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林书棠向来都是看不懂沈筠的。
他心机深沉可怖,林书棠只能庆幸她今日没有要与宋楹离开的打算。
否则,怕是她人还没有走出山门,雾隐山就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沈筠最是喜欢利用她对别人的愧疚与心软让她听话。
“夫人,四小姐来了。”林书棠将将上好药,就有人来通传。
“请她进来。”
“二嫂。”沈芷溪走入房间,眉眼恹恹的,瞧着精神气儿不太足。
“怎么了?”林书棠扶着她走下,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近日天气有些倒春寒,可别是染了风寒。
“二嫂,我不要去护国寺。我今日听见传言,说是那三公子在外狎妓,我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呢。”沈芷溪本是情绪内敛着,说着说着就不由眼眶红了起来。
她抽抽噎噎道,“我跟我娘说了,我娘还是非要逼着我去,说是哪个男人不在外面偷腥。三公子相貌端庄,家世又好,我有什么可挑剔的。”
“我挑剔什么了!”
沈芷溪将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洇出的水打湿了手背,她也不顾。
“我都不说找个像二哥哥那样的郎君,家世,容貌,才能,人品皆数上层。但是也不能那般纨绔,不洁身自好吧。”沈芷溪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我娘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林书棠抽了抽嘴角,什么人品?
沈筠能有什么人品?
他还真是会装着一副光风伟岸的样子,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咦,阿嫂,你嘴巴怎么了?”沈芷溪这会儿满腔怨愤发泄完了,抬眼一下注意到了林书棠泛红的唇角。
那道红印也不算是明显。
只是林书棠肌肤太过雪白,肤如凝脂,一点点细微的痕迹就能显得格外惹眼。
林书棠连忙偏头遮掩了掩,轻咳了两声,“上火了。”
沈芷溪眨巴眨巴眼睛,望了一眼窗外还似凝着水汽的天光,倒春寒了,的确容易上火。
无意识拢紧了衣袖。
“阿嫂,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护国寺啊?”沈芷溪抿了抿唇,试探性地还是说出了这番话来。
她也不想强人所难。
只是,若是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她娘定然会与那尚书夫人一拍即合的!
想着,沈芷溪直接放声大哭了起来。埋头进了臂弯里。
林书棠被沈芷溪哭得发懵。
显然没有想到,这件事对沈芷溪来说,这么难过。
毕竟沈芷溪的性子跳脱,她还从未见过沈芷溪这般为一件事发愁,眼下都生了乌青的模样。
可是今日沈筠发疯成那样,林书棠自觉还是待在府内更为稳妥。
但推己度人,要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没有人比林书棠更了解这种滋味了。
林书棠有些心软了。
“我陪你就是了。”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芷溪抬眼看她,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虽然抱着幻想,却也没有想到,阿嫂竟然真的就这般答应了,高兴得都快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