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张,画卷上首一道长杠。
林书棠瞬间有些心慌,低了头躲避着身前沈筠凝下来的眼神。
她害怕自己搞混淆,做的这迹号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
“怎会?这都是祖母让我做的。”林书棠呐呐道,“我只是想为大公子挑好一位贤妇,这样祖母也能对我满意一些。”
“我家世不好,祖母能够接纳我,我自然也想为国公府着想一些,尽力让祖母开心。”
“所以阿棠,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对吗?”沈筠一手揽住林书棠的后腰,一手别过她耳畔的碎发。
冰凉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滑过她的面颊。
隐隐让林书棠忍不住打个哆嗦,她强自压下,抬眼,重重点头,“当然。”
沈筠盯着她看,唇边终于扬起了一丝笑容,“阿棠今日去了木屋,怎么不多待待?”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林书棠提着的一颗心还没有放下,这会儿是重重一沉。
这种做什么都无时无刻不被人盯着的感受实在让她觉得难以喘息。
而她的情绪,她的心思,在沈筠的面前更是被一览无余,林书棠常常有种自己被剥干净了绑着扔在沈筠面前的错觉。
好像能够穿透皮肉,她的五脏六腑,她跳动的经脉,滚烫的鲜血,全都在他的眼里。
“手艺生疏了,不会了。”林书棠撇开头,有些不想说话。
索性沈筠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说,“九离山北面有一处我的私宅,等过几日,海棠开得最盛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住一段时间,可好?”
“嗯。”林书棠心不在焉应道。
沈筠低头看她,扶住她腰间的手往后移,按住她的尾椎骨一块,林书棠一下软了下来,倒进他怀里,回过神时唇瓣已被他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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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长宁公主设赏花宴的一日,林书棠赴宴的途中,遇见了赵明珠的马车。
她马车不知怎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车轱辘竟然转不动轴,又听闻赵明珠也是要去参加长宁公主的赏花宴,林书棠便邀请她一起上了车。
“今日多亏遇见了世子夫人,否则,公主的宴席去得迟了,怕是会怪罪。”赵明珠道。
“客气,不过举手之劳。”林书棠笑道,表示不打紧。
上次与赵明珠见面,还是上元节的夜晚。
那个时候林书棠心绪不佳,对于赵明珠的热络也不咸不淡。
虽然林书棠知晓她是受了季怀翊的嘱托,而季怀翊也是因为沈筠。
但到底有些愧疚,今日能够帮到她正好。
也算是感谢那一夜她未曾对沈筠多说些什么,也不曾对她刨根问底些什么。
“夫人今日来赏花宴,带的是何花?”
车内安静了下来,赵明珠有意缓和一些气氛,询问道。
“我只折了一株海棠,在花瓶里插着呢。”林书棠仰了仰下颌指向茶几。
她并没有多做些什么准备。
赏花宴名为赏花,自然不可能只是赏赏公主府内的花,参加宴席的女眷都会事先在府中备好自己插的花艺带去公主府,邀大家一同鉴赏。
最后由众人投票选出最好的一捧花艺,而带来花艺的人便可成为今年的“百花女”。
这是由前朝一位长公主传下来的风流。
长宁公主依葫芦画瓢,也办了三年之久。
林书棠还是第一次来参加。
只不过对于这“百花女”的称号,林书棠是没有心思在乎的。
毕竟她来的任务也不是来吃喝玩乐,要这名头为自己添誉满京都的。
是以,只是随便在院中折了一株海棠。应付了事。
比起要这“百花女”的称号,她还是更想看看谁能得到这称号。
有了风靡京都的美名在身,老夫人应会对这女子更满意一些。
赵明珠顺势望去,光洁墨褐色几面上安置了一盏天青色花瓶,清丽疏雅。可从收颈窄口里冒出来的却是一株开到极致昳丽的海棠。
分明是极反差的颜色,却又意外得相得益彰。
“眼下春寒未尽,这株海棠竟然开的如此糜艳。妾斗胆,这海棠可是夫人从九离山北面所摘?”赵明珠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