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书院山长周其玉一边连连点头,一边低声对身旁的李青山道:
“陛下将此子点为白衣博士,足见陛下慧眼识珠啊,此子之才,如浩浩江河,简直深不可测。
而李青山看着气定神闲的苏墨,以及苏墨一口气写下的数篇佳作。
激动得老脸通红,之前所有的担忧都化作了虚无。
接着,只见苏墨提起手中那支蘸饱了墨的笔,看了看,继而微微一笑:
“再看我手中这支笔,墨迹犹存,不由想起去年冬日,于寒窗之下,梅花伴读的情景。”
“这第七首,便写《墨梅》。”
《墨梅》
我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一直静静观瞧的江南才女娜兰韵,听到此诗,娇躯微微一颤,看向苏墨的目光中,欣赏之色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苏墨,不仅诗才惊世,其品性志向,竟也如此高洁脱俗。
苏墨写罢,闭上眼睛,似乎在酝酿情绪,片刻后,眼角竟真的强行挤出了一滴泪水。
他睁开眼,目光扫过在场许多明显是游学在外的年轻士子,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与感伤:
“想在场诸位才俊,大多自幼离家,负笈游学,与父母亲人相隔千里。”
“此情此景,使我不得不作下这第八首,《游子吟》。”
说罢,他饱含深情,笔锋带着颤意,写下:
《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一口气下来,苏墨长吁短叹,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但这一番操作,还是看得现场不少人红了眼眶。
“呜”
来自江南的才子柳如风,竟然第一个忍不住,当场哽咽出声,泪流满面。
“想起某离家求学时,母亲与我不停叮嘱,如今面对苏相公这首诗,心中酸楚与思念不由自主。”
不仅是他,许多离家的学子都红了眼眶。
甚至有些人孝到哽咽不止狠狠共情。
苏墨笔锋不停,继续道:
“我大虞连年征战,边境不宁,如今不知多少热血男儿入伍从军,北上抗击北蛮,南北相思之苦,难以言表。”
“我这第九首,便写这《相思》。”
《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首诗借红豆寄托相思,语言婉转含蓄,让不少在场的女子脸颊泛红。
“第十首!”
苏墨深吸一口气,继而环视众人,最终目光落在马天赐、冯忠等人身上。
“我写我自己!”
随后苏墨写下了:
《剑客》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这首诗气势凌厉,相当于直说了。
我已磨砺十年,今日便要锋芒毕露,谁若不服,尽管来试。
十首诗完成!木架上整齐地悬挂着十幅墨迹未干的诗作。
题材涵盖风、蝉、夏、夕阳、感旧、画、梅、游子、相思、言志。
每一首都堪称绝句,风格各异,却同样精彩绝伦。
而此刻,那柱计时香,才堪堪燃烧过半。
整个清水河两岸,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彻底震撼了。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才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和赞叹!
“十首!真的十首!”
“我的天!这才过去多久?半柱香不到!”
“首首都是绝句!首首都可传世!”
“指物成诗,这才是真正的指物成诗啊。”
“什么马神童,跟苏相公一比,跟弱智差不多。”
“苏相公一提笔,天下文人都得遮住脸,就这文才,中州列国,未见得有人可以一比吧?”
“苏相公不是诗魁,谁还能是?”
百姓们说话,自然是毫无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只是苦了一些人,脸色难看到极点。
苏墨却仿佛意犹未尽,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十首够不够?若是不够,我再来一首《金缕衣》!”
说着,苏墨竟然真的再次挥毫:
《金缕衣》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百姓们可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们只看到苏墨在极短的时间内,一首接一首地写出了这么多好听又容易懂,还特别有味道的诗。
“不要再写了,不要再写了!”
“够了,够了,苏墨快将笔放下!”
李青山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紧忙冲过来,从苏墨手中将笔夺下。
他生怕苏墨今日真来个诗百篇,那可就太惊世骇俗,过犹不及了。
学政崔文彦看着苏墨,目光复杂,若有所思。
知府侯语堂此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就在这时,之前叫嚣得最凶的高通,再次做出了让所有人掉下巴的举动。
他竟然直接对着苏墨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苏相公才气冲天,指物为诗,我高通心服口服。”
“苏相公要是不当这个诗魁,那还真无人可以当了。”
刘天衣负手而立:
“一刻钟,十一首。”
“首首皆是登峰造极之作。意境、格律、辞章,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即便是我扪心自问,我也绝对做不到,自愧不如。”
“今日,在场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