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兰嘉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我且问你,那刘天衣好端端的诗魁名头,为何要轻易让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秀才?”
“这让出来的诗魁,还能是真正的诗魁吗?”
他摇了摇头。
“这里面,透着蹊跷啊。”
娜兰韵眨了眨大眼睛,有些不解:
“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娜兰嘉负手而立,看着街上熙攘的人群:
“我虽远在江南,但也听闻了这位苏墨苏博士的事迹。”
“仅凭一篇六国论直接被陛下亲封白衣博士,紧接着就在刘天衣设下的诗会上被让了诗魁”
“这一连串事情,发生的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他转过头,看着妹妹:
“小妹,你涉世未深,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他这次秋闱,若是考砸了,那他就废了。你这个时候拜他为师,实在是拜早了啊。”
娜兰韵听得有些发懵,下意识追问:
“为什么?”
娜兰嘉轻笑一声。
“问题就出在他那篇六国论上。”
“你可知道,眼下我大虞与大乾的关系,是朝堂上最紧要、也最敏感的事情。”
“陛下登基后,一直有心振作,倾向对乾强硬。”
“而朝中绝大多数文臣,以各部尚书为首,却主张绥靖,以贿乾换取偏安。”
“在这个时候,他一个偏远府县秀才的文章,主张对大乾强硬,却能越过层层关卡,直接呈到御前,这背后若无人推动,你信吗?”
“还有那刘天衣,早不设擂台晚不设擂台,偏偏在这之后不久,就跑到定南府来,还心甘情愿地将诗魁拱手相让”
“把苏墨捧到这般高,现如今,我大虞上下,谁人不知他苏墨之名?”
娜兰韵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些关联。
娜兰嘉语气转为凝重:
“而眼下,最关键的就是这场秋闱了。”
“他苏墨一旦中不了举,或者考得不好,那些主和派的文官就有了最好的借口。”
“而他苏墨,正是朝堂博弈的棋子。”
娜兰嘉微微一笑,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娜兰韵倒吸一口凉气,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娜兰嘉的声音压得更低。
“若朝中那些贵人,当真下了狠心要除掉他,那这苏墨恐怕出了这个考场,就是他的死期临近之时。”
“所以,听哥哥一句劝。等他考完,先不要急着去见他。一切,等秋闱放榜之后再说,我们先静观其变。”
娜兰韵咬着嘴唇,目光担忧地望向考场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考场内,随着时间流逝。
第一场考试结束,试卷被收走。
休息一夜,第二场考试紧接着开始。
第二场考的是公文,包括诏、诰、表、判语、论等各种官府应用文体。
这部分考试,更看重格式规范、语言表达能力和卷面整洁度。
对于苏墨来说,简直是送分题。
得益于【墨宝临摹】和【过目不忘】,各种公文的标准格式、常用套语清晰地印在脑海中。
他下笔精准,字迹一如既往的工整如刻印。
三个时辰不到,苏墨已经将所有的公文题目答完。
他检查了一遍,确认格式无误,卷面干净,便再次将试卷叠好放在桌角,然后
在周围考生还在抓耳挠腮、苦思冥想之际,他又一次裹紧薄毯,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很快,轻微的鼾声再次从号舍中传出。
消息很快传到魏王耳中。
“什么?他又睡下了?”
魏王刚刚平复下去的火气再次窜了上来,他几乎要气笑了。
“第二场公文,他答了不到三个时辰就不答了?然后又开始睡?”
前来禀报的官员低着头,不敢看魏王的脸色。
“荒唐!简直荒唐透顶!”
“公文考试虽重格式,但也需谨慎措辞,他如此草率,能写出什么好东西?”
“看来本王之前真是高看他了,此次秋闱,这苏墨定然是中不了举了。”
他对苏墨的最后一丝期望,彻底烟消云散。
日升月落,又是三天过去。
第三场,也是最后一场考试,策问开始了。
策问一共三道题,分别涉及民生、军政、财政,旨在考察考生对现实问题的见解和解决能力。
这是最考验考生综合素养和思想深度的部分。
试卷发下,苏墨凝神看去。
民生题是关于如何应对定南府及周边持续旱灾、安抚流民。
军政题是论及边境军备与对大乾、北蛮的策略。
财政题则是如何开源节流,缓解国库空虚。
这些题目,都在苏墨的预料之中,甚至比李青山预测的还要贴近现实。
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提笔。
醉仙楼内。
这几日,魏灵儿按照苏墨的嘱咐,将赵元山和赵保田安顿在庄园里。
而她自己则和赵萍儿照常在酒楼忙碌。
因为苏墨成了诗魁的缘故,现在的醉仙楼每日都是爆满。
所以魏灵儿干脆也就把阿茹娜叫过来帮忙。
这天午后,酒楼客人不多,魏灵儿正在柜台后算账,就在这时,公孙天纵带着几个随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目光扫过店内,最后落在魏灵儿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魏灵儿,别来无恙啊。”
魏灵儿抬起头,看到是公孙天纵,眼中满是厌恶:
“你来做什么?”
公孙天纵用折扇敲了敲柜台,笑道:
“我来,是给你指一条明路。那苏墨,在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