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现场。
苏墨本打算就此打道回府。
然而,就在这时候。
呼啦啦!
一阵急促、杂乱而充满戾气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人群被强行分开。
只见一队足足有二三十人的精壮衙役,手持长刀,野蛮地冲开人群。
不由分说,上来就将苏墨身边的几人隔开,而后将苏墨给团团围住。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太过骇人,以至于在场许多人都愣住了。
就连刚刚道贺完毕,尚未离去的学政崔文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白眉紧锁。
紧接着,人群分开一条通道,身着四品云雁补子官服的侯语堂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他身旁跟着的,是公孙天纵。
侯语堂站定,阴目光先在苏墨身上停留片刻,然后缓缓扫过众人。
接着便拿出一卷状纸,在空中虚扬了一下。
“本府在此,有重大案情宣布!”
侯语堂一顿。
“今有确凿人证物证,检举本届乡试考生苏墨,涉嫌秋闱舞弊。”
“行径恶劣,罔顾国法,亵渎圣贤。”
“本府身为定南府父母官,职责所在,必须维护科举之公正。”
“依照律令,现将嫌犯苏墨缉拿归案。”
“来人,将苏墨拿下。”
为首的班头一声应和,一挥手,几名如狼似虎的差役立刻上前。
伸手就要去抓苏墨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
“你们凭什么抓人?”
魏灵儿当即挡在苏墨面前,仍倔强地想要护住苏墨。
赵萍儿柳眉倒竖,试图推开靠近的差役。
芸娘柳玉茹几人更是全都挡在了苏墨面前。
一旁的阿茹娜眼神冰冷,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动手。
但最后还是被苏墨一把摁住。
谢铜盆赵保田几人也顿时急了,直接围了上来,将差役们给拦住。
而周围围观的百姓和考生们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顿时议论纷纷,质疑声四起。
“前脚放榜,说苏诗魁中了解元,后脚就又来抓人,说人家科举舞弊,这算什么事情?”
“衙门抓人,总不能空口白牙就动手吧?”
“说人舞弊就舞弊了?总要拿出真凭实据来吧!”
“苏诗魁当初能做到一刻钟十首绝句,考个解元还不轻轻松松?有必要在这乡试舞弊吗?”
面对群情激奋,侯语堂脸色不变,一旁的公孙天纵上前一步:
“他苏墨三场考试,场场不过三四个时辰便倒头大睡。”
“此事众多考生大多都有所耳闻,而这苏墨是有点诗才,但他的出身呢?永嘉县西山村,一个偏僻之所。”
“师从不过是区区永嘉县学,就算后来拜在了李青山门下,那也不过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
“就这等背景,这等师承,他苏墨像是能考中解元的料吗?”
“乡试魁首,那是需要何等深厚的经义功底,何等扎实的学问根基?”
“他一个乡下秀才,凭什么?除了作弊,还能如何中这解元?”
公孙天纵这番话刻意强调苏墨的出身和求学经历。
从根本上否定苏墨凭自身实力取得解元的可能性。
“公孙天纵!你休要血口喷人!”
李青山气得脸色铁青。
“苏墨自拜入我门下,勤勉有加,天资卓绝。”
“他在我青云书院,月月皆有例行小测,其答卷、其成绩,书院皆有存样。”
“侯大人若不信,尽可随我查阅!”
侯语堂对于李青山的说辞无动于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李讲书,本府敬你是青云书院讲书,但此乃官府办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
“你那些书院小测,不过是寻常功课,如何能与关乎国家抡才大典的乡试相提并论?”
“你!”李青山见侯语堂如此蛮横,连证据看都不看,心中又急又怒,却一时语塞。
而被围在中央的苏墨,静静看着侯语堂几人的表演。
如今自己中举拿了解元,苏墨笃定侯语堂要搞事。
就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前脚放榜,后脚拿人。
不过苏墨倒也不害怕,因为早在秋闱开考之前,苏墨早就留了一手。
打不过就掀桌子,玩不起就举报,这套路放哪个时代都不过时。
今天这定南府的天,不捅个窟窿,怕是过不去了。
但同时苏墨也不禁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幸好自己早有准备,不然真被这侯语堂给玩死了。
李青山紧接着就被几个差役架到了旁边。
而赵元山看苏墨被这么诬赖,也顿时急了。
随即挤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到侯语堂面前。
苏墨一眼就认出来,这银票是之前自己让赵萍儿寄回去的。
“大人,小老是苏墨县学的先生,苏墨是小老儿看着长大的,品行端正,老实本分,勤奋好学,他绝不会舞弊啊。”
“这这一定是天大的误会。”
侯语堂看都没看那张银票,他身旁的随从就直接一把将赵元山推开。
“大胆!竟敢公然行贿朝廷命官?你再敢如此,本府连你一并拿下!”
赵元山此刻老脸涨得通红,又是羞愤又是绝望,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毕竟还是一个读书人。
“你们欺人太甚!”
魏灵儿再也忍不住,她上前一步,清冷的脸上满是愠色。
“你说我家相公秋闱舞弊,证据何在?”
“刚才公孙公子说我家相公出身卑微,那我且问你,自古寒门出贵子,难道出身贫寒便注定与功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