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有句老话,叫非进士不能入翰林,此乃我大虞祖制,铁律如山。
“你如今以举人之身,得陛下特旨,直入翰林院,授从四品侍读学士衔。”
“此等恩遇,纵观我朝开国百余年,也是凤毛麟角,堪称殊荣中的殊荣了。”
“恭喜,恭喜啊!”
苏墨站起身,躬身一拜。
所谓侍读学士,听着威风,其实就是个领着俸禄、挂名学习的闲职。
此刻苏墨更为关心的,就是想弄清楚,当今这大虞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爷过誉,陛下天恩,臣受之有愧,唯有勤勉向学,以期不负圣望。”
魏王则是继续道:
“陛下还有口谕,让本王转达。”
苏墨再次肃容:“臣恭聆圣谕。”
“陛下说,苏墨你好好备考。”
“朕,在京城等你明年会试的表现。”
就在苏墨与魏王对话之际,周围那些屏息凝神的百姓们。
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如同炸开了锅一般,议论声由小变大,最后汇成了嗡嗡一片。
一个穿着粗布短褂老者,捋着胡须,对身旁人道:
“翰林院侍读学士?这苏诗魁才刚中了举人,连进士都还不是,就直接进了翰林院了?还给了从四品的官身?”
他旁边一个戴着方巾的书生道:
“老哥,你考了四十年科举了,连圣旨都听不明白了?陛下特旨擢升这苏诗魁为翰林院侍读学士!”
“虽说是个虚职,可今后无论能不能考上进士,这苏诗魁都能在翰林院观政学习,等待实授,可这品阶是实打实的从四品啊。
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婶挤过来,脸上满是好奇:
“啥是翰林院学士?俸禄有县令多吗?”
那书生耐心解释:
“翰林院那可是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清贵之地,号称储相之所。”
“里头都是学问顶尖的进士,将来是要入阁拜相的。”
“寻常进士,考中了之后,还要经过馆选,优中选优,才能进翰林院当个庶吉士学习呢。”
“像苏说了这样,直接以举人身份被特旨授予侍读学士衔的,咱们大虞朝,头一份。”
头一份!
这话一出,本来就图看个热闹的一众百姓全都来了兴趣。
又有商贾站了出来:
“关键是这圣旨!你们想想,这秋闱刚刚放榜,苏诗魁的名字才写上去不到两个时辰,魏王殿下就拿出了圣旨。”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圣旨,是陛下早就写好了的。”
“陛下在京城,在秋闱考试之前,就笃定了苏诗魁一定能中举!我的天爷,陛下这是何等眼光?”
一旁的书生激动了起来:
“不止如此!你们再想想,为何魏王殿下会亲自来咱们定南府主考?”
“现在看,主考是假,保护苏解元才是真。”
“侯语堂那狗官,还想诬陷苏学士舞弊,简直是瞎了他的狗眼。”
“苏诗魁一刻钟十一首绝句,还是陛下看重的人,能科举舞弊?”
“这下好了,贪官被抓了,苏学士还得了陛下的封赏,真是苍天有眼!”
“苏诗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百姓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看向苏墨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钦佩。
就在这纷乱的议论声中,侯语堂被两名魏王亲兵死死按着胳膊,瘫跪在地上。
他的官帽早已被摘去,头发散乱,官袍也被扯得歪斜,脸上再无半分血色。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看着苏墨手中的圣旨,以及魏王的身影。
浑浊的眼中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晚了一切都晚了”
侯语堂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我真是蠢不可及啊。
我怎么就没早点看出来,这苏墨他是陛下的人。
魏王来主考,根本就不是巧合,就是为了确保苏墨万无一失!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可悲。
方才他一直想不通,苏墨手里有他贪墨的证据。
现在他全明白了!
苏墨,其实根本就是当今陛下的人。
说不定,调查自己贪墨,就是陛下的意思。
侯语堂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
至于公孙家,只会第一时间和他撇清关系,甚至可能落井下石。
与此同时,司户参军高通,默默站在一旁,看着被押解着的侯语堂等人。
内心却是五味杂陈,到最后,只剩下庆幸和后怕。
他看着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央的苏墨,心中浪潮汹涌。
自己赌对了。
想起自己当初被苏墨打服的经历,虽然当时觉得憋屈,但现在看来,这简直是老天爷赏给他的翻身机会。
虽然当初挨了顿打,但现在看来,那顿打挨得太值了。
要不然,现在这些被抓的官员当中,肯定也有自己一个。
可如今,即便自己当初从赈灾银里面分了些好处,现在也可以高正无忧了。
而且自己倘若能紧紧抱住苏墨这条大腿。
今后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但此刻,相比较于即将落马的侯语堂,更为难受的,还是公孙天纵!
本来,今日他起个大早来到定南府衙门。
就是想着好好打一打苏墨的脸,好让魏灵儿这个贱人知道,自己公孙家的能量有多大。
结果倒好!
被苏墨和魏王前前后后连着扇了两巴掌。
这等屈服,这口气,自己怎么咽的下去。
但很快,公孙天纵就注意到魏王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只见魏王缓步走到公孙天纵面前,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公孙天纵,现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