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青山这些信息,苏墨大致有所耳闻,但他更关心的是核心问题。
“先生,那当初京城魏家,又是如何倒台的?当真如外界所言,是意图谋反吗?”
提到魏家,李青山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
“魏家乃是世代忠良,满门英烈。所谓谋反,纯属子虚乌有,构陷之词。”
“即便事发二年有余,老夫依然记忆犹新。”
“根据老夫所知的一些隐秘消息,当年陛下本欲重用魏家,以制衡朝中某些尾大不掉的势力。”
“然而,却被公孙家抓住了某个致命的把柄,以此胁迫陛下。”
“陛下权衡之下,为了大局稳定,不得已做出了退让。”
“魏家,便成了这场博弈的牺牲品。”
苏墨闻言,眼中寒光一闪。
果然如此,和他推测的差不多。
魏家倒下背后,肯定有隐情。
而且甚至连魏灵儿都不知道。
“那柳家呢?”苏墨继续问。
因为当初据魏灵儿所说,柳家倒台,似乎就是因为魏家一事的牵连。
李青山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
“柳家的情况,与魏家不同。逼垮柳家的,并非公孙家,而是另一家”
“也是当今大虞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世家。”
“叶家?”苏墨有些震惊。
“不错!”
李青山肯定道:
“明面上,公孙家权势熏天,富可敌国,被视为大虞第一世家。”
“但真正的权臣,隐藏在幕后,便是这叶家。”
李青山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下来。
“叶家家主叶林渊,乃是当朝首辅,此人深居简出,为人极为低调,可以说,当今朝政,他叶林渊一句话,便可左右乾坤,翻云覆雨。
“而柳家,据说就是这叶林渊亲自下令处置的。”
“但具体原因无人知晓,仿佛一夜之间,偌大的柳家便分崩离析,族人散落,不知所踪。”
“此事极为隐秘,外界知之甚少。”
“朝中少有人提及!”
苏墨沉默了。
京城的水,果然深不可测。
公孙家,叶家,都是庞然大物。
而巧合的是,他身边的魏灵儿与公孙家有血海深仇,柳玉茹姐妹的家族败落也与叶家脱不了干系。
自己这还没进京,似乎就已经站在了这两大顶级世家的对立面。
这局面,很棘手。
苏墨甚至开始犹豫,该不该参加接下来的会试。
李青山看着苏墨凝重的神色,起身从书架深处,取出一本厚厚的、页面泛黄的手抄本,郑重地递给苏墨。
“京城局势错综复杂,远超你的想象。这本册子,是老夫多年宦海沉浮,结合各方信息,整理出的朝中关系脉络图。”
“谁是谁的门生,谁依附于哪家势力,何人官居何职,有何背景靠山,虽不敢说百分百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
“你拿回去,仔细研读。”
好家伙
苏墨忍不住低声惊叹,手指拂过泛黄的纸页。
这李青山平日里一副正经做学问的老学究模样,没想到这学问都做到这个地步了。
苏墨心中对李青山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这哪里是简单的手札,这分明是一个全面的大虞官场生存指南。
“先生厚赐,学生学生真不知该如何感谢!”
李青山捋着胡须,看着自己这位如今已名动定南的弟子,眼中满是欣慰与复杂之色:
“苏墨,经过这些日子的事情,从你在永嘉县科试一鸣惊人,再到如今秋闱夺魁,为民请命,我看出来了,你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必化龙腾飞。
“当初收你为徒时,老夫是真没想到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仅能中解元,还能有这般胆魄,为这定南府的百姓豁出去。”
“我不清楚你那些关于侯语堂的证据是从何而来,但单从你昨日所为,这份担当,这份血性,我李青山就不后悔收你这个徒弟。”
李青山走到苏墨面前,神色郑重:
“你如今的学问见识,早已在老夫之上。这会试、殿试之路,艰险异常,老夫能帮你的有限,这手札,算是为师唯一能助你的一臂之力了。”
“往后的路,需要靠你自己去闯。”
苏墨心中暖流涌动,再次躬身,而后告辞。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公孙府邸。
公孙天纵一回京,回到自家府上,顾不上休息,就直接冲进了父亲公孙冶的书房。
“爹!你可得给儿子做主。”
公孙天纵来到公孙冶面前,一口气就将自己在定南府的遭遇说了一遍。
“那苏墨,一介乡野匹夫,竟然中了秋闱解元。”
“本来儿子和那定南府知府侯语堂都商量好了,用一个科举舞弊的罪名,把他拿入大牢”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不知从哪弄来了侯语堂贪墨赈灾钱粮的铁证,当着魏王和全城百姓的面给捅了出来”
公孙天纵越说越气,指着自己脸上隐约还存在的痕迹:
“那苏墨嚣张跋扈,不仅坏了我们的好事,他还当众扇我嘴巴。”
“还有那魏王曹烨,他非但不阻止,反而还威胁我,父亲,这口气,儿子实在咽不下。”
公孙冶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椅的扶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直到公孙天纵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意外:
“把侯语堂的事情给抖出来了?这苏墨竟有如此能耐?”
公孙天纵急道:
“父亲!此子猖狂至极,他还当众喊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分明是心怀叵测,藐视权贵。”
听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