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公孙冶脸上的表情显然更加意外:
“呵有点意思,看来这乡野之地,倒是出了个有趣的人物。”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庭院中的假山流水,沉吟片刻,道:
“天纵,你且稍安勿躁。眼下陛下显然对此人颇有兴趣,魏王又插手其中。此时动他,得不偿失。
公孙天纵不甘心:“父亲,难道就这么算了?”
公孙冶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光:
“算了?这个苏墨写出六国论这等大逆不道的文章,他要是不死,我大虞朝堂就难以安稳。”
“不过,不必急于一时。”
“他不是中了举人,要来京城参加明年的会试吗?到时候,还怕收拾不了他?让他先蹦跶几天吧。等他到了京城,自然会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公孙天纵虽然心有不甘,但见父亲如此说,也只能悻悻点头。
忽然,公孙冶抬头看向公孙天纵。
“不说什么苏墨了,说说你,这些日子,别一天到处乱跑,这几日好好在府上待着,今年的会试,你一定要给我考出个名堂。”
同一时间,大虞皇宫,御书房。
皇帝曹文昭正立于书案前,手提御笔,凝神静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
而陛下所书,正是苏墨那首《秋词》: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笔锋遒劲,力透纸背。
这时,一名身着绯袍的内侍太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陛下,定南府传来消息。”
“本次秋闱,苏墨高中解元。”
曹文昭笔下未停,淡淡嗯了一声,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朕知道了。”
太监顿了顿,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
“只是放榜当日,定南府知府侯语堂带兵包围贡院,欲以科举舞弊之名捉拿苏墨。”
曹文昭手腕一顿,一滴墨汁滴在宣纸上,迅速晕开。他抬起头,眉头微蹙:
“哦?然后呢?”
“然后,魏王殿下赶到。”
“那苏墨非但没有束手就擒,反而当众拿出了侯语堂贪墨定南府赈灾钱粮的实证,条条款款,清晰无比,接着便当场在魏王面前为民请命,要求严惩贪官。”
“现场群情激愤,民怨沸腾。”
“魏王殿下已当场将侯语堂及其党羽拿下,正押解回京途中。”
曹文昭缓缓放下御笔,脸上首次露出了明显的意外和震惊之色。
他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证据?他一个刚刚中举的学子,从何得来如此扎实的证据?”
太监低头回道:
“回陛下,据报,苏墨手中的证据极为详尽,包括了涉案所有官员的名单、彼此往来的密信抄件,甚至还有记录分赃数额的账本副本,铁证如山。”
“至于苏墨如何得到这些证据,暗卫正在详查。”
曹文昭深吸一口气,背着手在御书房内踱了几步,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这个苏墨当真是越来越出乎朕的意料了。”
“先有惊世诗才,后有为民请命之胆魄,如今,竟还能拿出这等关乎一府大员生死的关键证据”
他停下脚步,对太监吩咐道:
“传朕旨意,加派人手,严密监视苏墨的一举一动,但务必保证他的安全,绝不能让他出任何意外。”
“朕倒要看看,这条突然跃出水面的鱼,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奴才遵旨!”
太监躬身领命,悄然退下。
曹文昭重新看向桌上那幅被墨迹污损的《秋词》,眼神变得愈发深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