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酒下肚,苏墨瞥了一眼曹文昭,见对方似乎还在琢磨着什么,心中暗笑。
这卢风到了这种地方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百分百有猫腻。
曹文昭看着苏墨与那名叫小怜的姑娘言笑晏晏,虽然不算过分亲昵,但也显得颇为放松,忍不住又低声对苏墨道:
“苏兄,你当真一点也不担心春闱?”
“你可是我大虞诗魁,还是定南府解元,说一句大虞当世最负名气的才子也不为过。”
一听苏墨便是大名鼎鼎的诗魁。
在场的几个女子全都一脸震惊。
甚至于当即就有人去通传了。
苏墨转过头,拿起酒壶给曹文昭斟满,笑道:
“卢兄,既来之,则安之。你看吴兄多快活,学学他。”
“功名嘛,七分靠打拼,三分天注定,太过执着,反而落了下乘。喝酒,喝酒!”
苏墨主动与曹文昭碰杯。
就在三人饮酒谈笑之际,楼下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只见一群衣着风格与大虞略有不同、气焰颇盛的文人,在一名中年男子的带领下,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那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清癯,下颌微扬,眼神中带着一股睥睨之色,身穿锦袍,腰佩美玉,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楼内不少人都认出了他们,窃窃私语声响起。
“是大乾的使团文人”
“领头的那位,莫非就是大乾文坛魁首,有诗书画三绝之称的李慕白李大家?”
“正是他,他怎么来听雨楼了?”
那李慕白目光扫视全场,最终定格在二楼苏墨这一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径直走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大乾文人,也个个面带傲色。
“哪位是苏墨苏诗魁?”
李慕白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
苏墨心中一动,放下酒杯,平静地看向对方:
“在下便是苏墨,不知阁下是?”
李慕白打量了苏墨几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朗声道:
“鄙人大乾李慕白,久闻苏诗魁之名,指物为诗,一刻十一首,堪称大虞文坛翘楚。”
“李某不才,今日特来领教,想与苏博士切磋一下诗词,不知苏博士可敢应战?”
他话语看似客气,实则充满了挑衅意味,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当众打压苏墨,挫一挫大虞文坛的锐气。
苏墨皱了皱眉,你说比就比?
我不要面子的?
尤其是在这种场合。
自己是来喝酒花银子的,哪里有时间陪你闹。
苏墨淡淡一笑,挥挥手:
“苏某才疏学浅,今日苏某与朋友在此小聚,只为玩乐,无意与人争强,李大家的好意,苏某心领了。”
见苏墨拒绝,李慕白身后一个年轻些的大乾文人立刻嗤笑道:
“怎么?苏诗魁是怕了?还是觉得与我等大乾文人比试,辱没了你的身份?”
另一人也阴阳怪气的接口:
“早就听说大虞文人惯会耍嘴皮子,真到了要见真章的时候,就缩头缩尾了。看来传言非虚啊。”
又有人故意大声道:
“这大虞的女子温顺如绵羊,随意任人摆弄,没想到,这大虞的文人,比大虞的女人更温顺。”
这几句夹枪带棒的话,顿时让楼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许多围观的大虞的士子和宾客脸上都露出愤慨之色,但碍于李慕白的名声和对方使团的身份,一时无人敢出面反驳。
曹文昭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身为大虞皇帝,听到对方如此贬低本国文人和女子,心中自然不悦。
他看向苏墨,低声道:
“苏兄,他们欺人太甚”
苏墨心中也升起一股火气。他原本不想惹事,但对方如此咄咄逼人,甚至上升到了国家颜面的层面,他若再退让,不仅自己颜面扫地,连带着大虞文坛都要被人看轻。
“哎呀,还是人家大乾的文人有气度,随时便敢设下文擂,与人比斗!”
“反观咱们大虞文人,什么诗魁,什么解元,什么白衣博士,沽名钓誉”
“那大虞能跟人家大乾比吗?人家大乾乃是当世第一强国。”
“人家大乾的文人敢来大虞比试,这就是自信,你再看那苏墨,名气极大,可这会还不是蔫了?”
苏墨也听到了这些难听的声音。
明明是大虞的人,却口口声声说什么大乾文人威武。
并且贬低大虞自己人。
而且楼内不少大虞人,包括一些官员模样的。
虽然气愤,却大多选择沉默,甚至有人眼神闪烁,似乎觉得大乾文人更高一等。
这种媚外的风气,让苏墨感到一阵无语。
就在这时,一个清越柔媚的声音响起:
“诸位贵客,莫要伤了和气。”
只见一位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在一名丫鬟的陪伴下,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这女子约莫双十年华,云鬓花颜,眉目如画,肌肤胜雪,身段窈窕婀娜,行走间如弱柳扶风,自带一股我见犹怜的风流韵味。
尤其是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仿佛会说话一般,顾盼之间,勾魂夺魄。
她便是听雨楼的头牌,名动洛京的刘诗诗。
刘诗诗先是对李慕白盈盈一礼,声音软糯动人:
“李大家大驾光临,诗诗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这态度甚是恭敬。
李慕白见到刘诗诗,神色稍霁,微微颔首:
“诗诗姑娘不必多礼。”
刘诗诗又转向苏墨,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语气带着几分疏离和劝解:
“这位便是苏墨苏公诗魁吧?公子年轻气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