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拿起桌上一壶还未开封的烈酒,嘭的一声拍开泥封,仰头咕咚咕咚连灌了几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衣襟也浑不在意。
“李大家如此看好我苏某,那苏某若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
苏墨将酒壶往桌上重重一顿,目光锐利地扫过李慕白和他身后那些面露得意之色的大乾文人,最后落在神色复杂的刘诗诗脸上。
“不就是斗诗吗?苏某奉陪!不过,干比无趣,需得有彩头。”
“若苏某输了,从此封笔,不再作诗,不参加眼下的科举,若李大家输了”
苏墨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就请李大家当着众人的面,说一句,大乾文人徒有虚名,大虞远迈大乾如何?”
李慕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对自己诗词的极度自信让他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你自己说的,到时候输了可不能怪我们为难你,就请在场诸位做个见证!”
整个听雨楼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墨和李慕白身上。
曹文昭死死地看着苏墨,手心微微出汗。
吴风行也收起了嬉笑之色,神色凝重。
刘诗诗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苏墨竟会直接应招。
毕竟在她看来,苏墨固然是有才华的。
不然不可能当上这大虞诗魁。
但是这大虞诗魁在这大乾文人面前,就有些不堪了。
李慕白自负才学,当仁不让,率先开口道:
“既然苏博士应战,那便由李某先抛砖引玉。今日你我在此听雨楼,便以美人为题,限七律,一炷香为限,如何?”
这李慕白存心卖弄,选了相对工整难度较高的七律。
苏墨却摆了摆手,又拿起酒壶灌了一口,抹了抹嘴,笑道:
“何必限题限韵,那般小家子气,李大家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我苏墨都接着。”
“至于苏某我”
苏墨环视四周,看到旁边案几上有现成的笔墨纸砚,对吴风行道:
“老吴,铺纸研墨。”
随后,苏墨走到案前,提起饱蘸浓墨的毛笔,对李慕白道:
“李大家,你作你的,我写我的。”
“今日,你作一首,我便写十首。”
“题你出,我奉陪,题材不限,随兴而至。”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自己写一首,你十首?
李慕白笑了。
这简直是狂到没边了!
李慕白不再多言,冷哼一声。
“那就按你说的,我一首,你十首”
在李慕白看来,这纯粹就是找死。
你就是再有才华,再能写!
那诗才也会用尽,灵感也会枯竭。
“难不成今日我连写十首,你苏诗魁能斗酒之下,写出百篇不成?”
“这古往今来,还无一人呢!”
闻言,苏墨微微一笑。
“那正好,古往今来无有一人。”
“今日之后,便有了。”
苏墨脑海中五千年的诗词宝库瞬间打开。
继而笔走龙蛇,口中朗声吟诵,手下不停: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豪迈奔放的诗句,配合着他饮酒挥毫的动作,瞬间震撼了所有人。
那磅礴的气势,那对人生的豁达与自信,让整个听雨楼鸦雀无声,只剩下他清越的吟诵声。
李慕白刚酝酿好第一句,听到苏墨这开篇,手一抖,墨点滴在了纸上。
苏墨毫不停顿,写完一首,将纸随手一抛,立刻又铺开一张新纸。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简单直白,蕴含了无尽乡愁,让许多离乡背井的游子瞬间湿了眼眶。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这忧国忧民的情怀,同样动人心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苏墨一首接一首,或豪放,或婉约,或沉郁,或清新,题材各异,风格多变,但无一不是千古名篇的级别。
他仿佛不知疲倦,一边喝酒,一边挥毫,诗思如天河倒泻,源源不绝。
起初还有人怀疑苏墨是否是提前备好,但当他们看到苏墨笔下那些前所未闻、却又字字珠玑、意境深远的诗句时,所有的怀疑都化为了无比的震撼。
毕竟这一首接着一首,就是提前准备,也断然做不到准备这么多。
苏墨则是写上头了。
既然自己当了这个大虞诗魁。
那就很必要给你这什么大乾名士上一课了。
随着苏墨越写越多,足足几十篇诗文落成。
苏墨也真的喝了将近一小坛酒。
这惊人的酒量,更是让在场众人惊诧。
此时此刻,李慕白呆住了。
他手中的笔再也写不下去一个字。
他自负才华,但苏墨此刻展现出的,已经不是才华,而是神迹。
这是他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境界。他身后的那些大乾文人,早已面如土色,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皇帝曹文昭看着苏墨,更是惊为天人。
他激动的浑身微微发抖,他紧紧握着拳头,看着苏墨挥洒自如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无比的欣赏与狂热。
之前,他也曾将苏墨的所有诗,全都品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