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国书上的措辞典雅,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这大干女帝,为何会如此关心苏墨?”
曹文昭放下国书,眉头紧锁,在殿内踱起步来。
“欣赏其才?恐怕没那么简单。难道苏墨与她有什么关联?”
“或者这是大干借此机会向我大虞施压的借口?”
曹文昭原本以为苏墨之事只是大虞内部的党争,没想到竟然引来了邻国至尊的过问,而且态度如此强硬。
这让他感觉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和棘手。如果苏墨真的已死,自己该如何向大干交代?
如果没死,他又在哪里?
曹文昭心乱如麻。
首辅府邸,密室。
烛光同样将几张凝重的面孔映照得明暗不定。
叶林渊坐在主位,下方坐着公孙天冶、赵文博、钱益谦等心腹。
“明日就是放榜之日了。”
公孙天冶声音干涩。
“皇帝突然宣布临朝,与百官一同等榜,这摆明了是鸿门宴。”
赵文博尖声道:
“首辅,不能再尤豫了,曹文昭定然是以为我们杀了苏墨,准备借此发难。”
“他隐忍多年,暗中培养势力,如今苏墨这个由头送到他手上,他岂会不用?”
钱益谦抚着肥厚的下巴,小眼睛里闪铄着精光:
“关键是,苏墨到底在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若真是皇帝把他藏起来,然后演这出戏,那我们就被动了。”
叶林渊一直沉默地听着,手中那串沉香木念珠捻动得越来越快。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决断:
“无论苏墨在谁手里,无论他是生是死,曹文昭明日之举,其意已明。”
“他是要借题发挥,彻底清除我等。”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继续说道:
“我们与他,早已是水火不容。他欲除我等而后快,我等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
公孙天冶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首辅的意思是……”
叶林渊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
“他既不仁,就休怪我等不义,明日朝会,便是摊牌之时,与其等他动手,不如我们先发制人。”
“逼宫?”
赵文博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有预料,但真从叶林渊口中说出,还是让人心惊肉跳。
“是清君侧!是让陛下禅位于贤!”
叶林渊纠正道,语气不容置疑。
“曹文昭多年怠政,国势日颓。我等身为国家柱石,岂能坐视江山倾复?”
“明日,一旦他有异动,我等便联名百官劝进为由,请陛下为了大虞社稷,禅位于贤。”
“到时候,御林军一定要埋伏好。”
“此外,京营兵马副指挥使是我们的人,皇城禁卫中也有我们安插的棋子。”
“只要计划周密,大事可成。”
公孙冶一脸沉着。
叶林渊沉声道:
“此事关乎我等身家性命,务必谨慎。具体安排如下……”
他开始详细部署明日的行动,如何控制宫门,如何调动兵马,如何在朝会上发难。
此刻,几人都笃定地认为,苏墨定然是落在了皇帝手中,或者早已被皇帝秘密处理掉,然后反过来栽赃给他们。
翌日,清晨。
天色微亮,京城大门缓缓开启。
苏墨、吴风行和宋巧巧三人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前往放榜之地。
一进城,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喧嚣气息扑面而来。
与一个多月前相比,京城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又仿佛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感。街上的巡城兵丁似乎多了些,行人的脚步也显得有些匆忙。
“稍后,先找个地方落脚,打探一下消息。”
三人找了一家位置偏僻、客人稀少的小茶馆,在角落里坐下。
茶馆里,人们议论的焦点,果然都集中在今日的会试放榜,以及皇帝突然临朝的事情上。
“听说了吗?皇上今天要上朝呢!多少年没见了!”
“还不是为了那个苏墨?都失踪一个多月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我看呐,今天这朝堂上,怕是要出大事!”
“可不是嘛,叶首辅和陛下,唉,咱们小老百姓,还是少议论为妙。”
听着周围的议论,苏墨和吴风行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兄,我们什么时候现身?”
吴风行压低声音问道。
苏墨端起粗瓷碗喝了一口茶水,咂咂嘴:
“巳时才放榜,还有一个时辰呢。”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皇宫,金銮殿。
文武百官依序站立,偌大的宫殿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阶之上,那个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曹文昭。
曹文昭面色平静,但微微抿紧的嘴唇和放在龙椅扶手上。
目光偶尔扫过站在百官之前的叶林渊,眼神深处是冰冷的杀意。
叶林渊同样面色沉静,眼帘低垂,仿佛老僧入定。
宽大袖袍下的手,同样紧紧握着,手心里微微见汗。
他身后的公孙天冶、赵文博等人,则或多或少显得有些紧张,目光闪铄。
整个大殿,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氛。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今日之会,绝非简单的等榜。
“时辰已到。”
司礼太监拖长了声音高唱。
“恭请陛下,主持揭晓今科会试杏榜。”
一名礼部官员捧着覆盖着黄绸的榜文,躬敬地走到御阶之下。
曹文昭缓缓开口,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众卿皆知,今科会试,考生苏墨。才名广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