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官员则攻击苏墨的出身:
“寒门竖子,果然不知礼数,不通世务,侥幸得中,便如此猖狂,真是小人得志。”
面对群起而攻之,苏墨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挺直了脊梁,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
“学生是否妄加评论,自有公论。学生是否猖狂,也非凭诸位大人一言而定。”
他目光扫过赵文博:
“赵大人说我污蔑?那请问,结党营私,可是污蔑?科举考场,有人公然对考生下药,礼部监管不力,可是污蔑?”
他又看向公孙冶:
“公孙大人说我目中无人?学生眼中,有陛下,有法度,有百姓!唯独没有结党营私、祸乱朝纲之人!”
他对着那老臣拱手:
“老大人为官数十载,经验丰富,学生敬佩。但正因如此,更应知位卑未敢忘忧国的道理。”
“难道年纪轻,就不能心怀天下,就不能为国事发声了吗?”
最后,苏墨看向那个攻击他出身的官员,语气平淡:
“这位大人说学生是寒门竖子?不错,学生确是寒门出身!但正是我这寒门竖子,为定南府一府的百姓请命,正是我这寒门竖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写出了六国论。”
“敢问大人,您出身高贵,又为这大虞,为这天下百姓,做了些什么值得称道之事呢?”
苏墨一人站在那里,面对众多高官显贵的围攻,言辞犀利,逻辑清淅,引经据典,却又紧扣事实,将众人的指责一一驳斥回去,气势上竟丝毫不落下风!
整个厅内鸦雀无声。
几个原本气势汹汹的官员,被苏墨连珠炮似的反问驳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叶林渊放在桌下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看着苏墨,眼神深处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杀意。
此子,不仅才华出众,心志之坚定,口才之犀利,更是远超他的想象!
绝不能留!
叶林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挤出一丝极其难看的笑容,摆了摆手,示意还想说话的众人安静。
他知道,拉拢已经彻底没戏了。
“苏会元果然伶牙俐齿,志向高洁。”
叶林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既然苏会元心意已决,那老夫……也就不再强求了。”
“那就不说这些了,免得伤了和气。”
他端起酒杯,却不再敬苏墨,只是淡淡道: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苏会元,好自为之吧。”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送客和警告了。
苏墨站起身,拱手道:
“多谢首辅大人款待,学生告辞。”
正要动身,苏墨忽然转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主位上的叶林渊。
“叶首辅,”苏墨的声音不大,清淅地回荡在寂静的厅堂内。
“学生不才,胆小,怕死。”
叶林渊一脸疑惑。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若是日后,再有拿着刀剑的误会找上门来……那就别怪学生,把这京城的天,给捅个窟窿出来,学生说到做到。”
说完,苏墨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个挺拔而决绝的背影。
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叶林渊猛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酒液四溅。
“竖子!安敢如此!”
他再也维持不住那伪善的面具,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公孙冶咬牙切齿道:
“首辅!此子绝不能留!他今日敢如此嚣张,他日若得势,必是我等心腹大患!”
叶林渊闭上眼,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等他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寒的杀机。
“看来,温和的手段是不行了。”
叶林渊声音冰冷。
“必须在他殿试之前,彻底将他搞臭,让他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公孙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首辅,下官倒有一计。这苏墨,除了举子身份,还是个商贾,他在定南府,不是有个醉仙楼,还开了酒坊吗?我们可以从此处下手!”
叶林渊目光一闪:
“仔细说来。”
公孙冶压低声音:
“我们可以诬陷他!就告他一个与民争利、囤积居奇、欺行霸市,甚至可以给他按上一个通敌的罪名,就说他醉仙楼的收益,暗中输送给大干……”
钱益谦补充道:
“此事需要定南府那边配合。新任的定南府知府卢雪严,是咱们的人。”
“可以让他立刻查封苏墨的产业,再找一些苦主,制造些伪证,只要这些事情做到位,人证物证俱全,就算陛下想保他,也未必保得住。”
“至少,能让他殿试资格被剥夺,功名被革除。”
叶林渊沉吟片刻,缓缓点头,脸上露出狠毒的笑容:
“好!就依此计,立刻去办,要快,务必赶在殿试之前,将此事办成铁案。”
“我要让他苏墨,知道猖狂的代价是什么。”
客栈内。
看到苏墨安然返回,让提心吊胆的吴风行、宋巧巧和曹倩儿都长长松了口气。
“苏兄,你可算回来了,没事吧?叶林渊没为难你?”
吴风行赶紧上前问道。
苏墨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水:
“没事,就是吵了一架。”
“唇枪舌剑,比动手还累。”
苏墨将宴席上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吴风行听得咂舌:
“苏兄,你这胆也太肥了,那可是首辅和半个朝廷的大员……”
曹倩儿则听得美目异彩连连。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敲响。
林紫曦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