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公元297年的新年,柳颜早早就起来收拾屋子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不过就是织布用的纺车、梭子之类的工具擦拭、归拢一番。
而后打扫完屋子之后,她珍视地将那一袋精米拿出来,往锅里抓了一把,思虑了片刻之后,又抓了一把。
淘米洗净,取来稻杆生火,不肖二十分钟,香喷喷的大米饭就出锅了。
她洗了把手,又将昨天吃剩的葵菜(冬葵菜)上锅蒸一蒸。
“爷爷,吃早饭了。”她朝外喊了一声,但却没见回应。
柳老的确实上了年纪,耳朵不是那么的灵光了。
往往需要呼喊几次,他才能听到。
柳颜也不恼,出门去唤他。
看到碗里的大米饭,柳老愣住了。
“这是上次柱子给的聘礼?”
“你给煮了饭。”
“恩。”柳颜轻轻点头,随后解释一句:“过年了,要吃丰盛些。”
柳老双手有些颤斗,小颜的父母早亡,他一个人拉扯孙女长大,这白米饭已是许多年没有吃到过了。
没想到到今年光景那么差的境况下,竟然还能吃上白米饭。
“吃吧!”柳端上一盘冬葵菜,就着白米饭吃得香甜。
“对喽,就是这个味。”老人笑起来,似乎连脸上的皱纹都被复抚平了许多。
“怎么那么多日,都不见柱子上门?今天是新年,他总该来一趟吧!”
“许是太忙了。”
而确实也是,刘麟这边忙坏了。
军营这边杀了两头一百多斤的大肥猪,一头割了分肉,一头直接清理完毕下锅烹起来。
分了肉的自然就欢喜回家去了,至于过年留守的士卒,好吃好喝的自然不会怠慢。
随后营地又架起了两口大锅,柴火、木炭一应准备俱全。
所有人都眼巴巴看着刘麟。
“爷,精米呢?”
“过年了吃顿好的吧!”
精米自然是有的,刘麟早就准备好了,一袋差不多一斛的精米淘洗干净之后入锅,添加足量的水。
等粥将熟的时候,放入猪大肠、猪肝等猪下水。
至于猪肉,则是留着晚上的年夜饭。
盐巴一大把一大把的撒下去,不多时,营地上便弥漫出阵阵香味。
“开吃。”刘麟大喊一声,推开徐麻子自己给他们分粥。
“今日敞开了肚皮吃,粥与肉管够。”
“爷威武。”人群欢呼,刘麟手持大勺子,一人分一大勺,即使是凛冽的寒冬,他的手都没有抖一下。
“明明是我去要来的肉,我牺牲那么大,好人反倒是让他做了。”徐大心里委屈。
不过一想到之后要办的事,他又释然了。
“哥,来一碗。”徐麻子给徐大也打了一碗,两人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汲吸碗边的肉粥。
一大口热气腾腾的肉粥下去,驱散了冬日的寒气,连带着人都清爽了几分。
饱餐之后,大家便收拾营帐,略微晚些的时候,村头还有唱傩戏的。
大家都坐着围观,等再晚些日头下山了,便点燃起篝火。
这傩戏得唱到后半夜去,大家回去祭祖吃过年夜饭之后,就又围着篝火看唱戏了。
“爹,您老安好,在下面吃过了吧!”
刘麟给祖宗们上了一炷香,桌上的摆放的贡品也极为奢侈,有鱼有肉,还有白米饭。
“村里杀猪了,家里都吃上肉了。”
刘麟絮絮叨叨。
“还有个事告诉您,我定亲了,女孩您也认识,都是知根知底的。”
“我记得您的话呢,有好好种地,来年春天要种五顷地的稻子呢!”
“足足五百亩地。厉害吧!”
小妮在门外看了他一眼,又出院子外去了,坐在一起和白先行大眼瞪小眼。
“白叔,麟哥是个矫情的人吗?”
白先行摇头。
“那就是个重感情的人。”
白先行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天上的圆月挂在桑树枝头上,不远处村头传来傩戏咿咿呀呀的声音。
忽然,两人转头,望见了一个怯懦的少女站在他们院子门口。
“刘麟在吗?我给他织的棉衣。”
“进来吧!刘麟在里面和他爹说悄悄话呢!”
白先行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一会。
“不用了,我就是来送棉衣的,放在就走了。”
屋内,刘麟双掌合十,躬身一拜。
“先这样吧!过两天就帮您报仇了,您老可得在下面保佑我。”
刘麟走出来,刚好看见柳颜的背影消失在院外。
“诺,给你送棉衣的,生怕你冻着了。”小妮撇撇嘴,扭过头去。
白先行朝他使了眼色,示意他去追,人还没走远,还能追上。
……
“胡闹,这个粟凯,他眼里还有没有陛下,还有没有朝廷。”
洛阳,皇宫,昭阳殿内,贾皇后正在大发雷霆。
“他一个臣子,竟然私自调动两州兵马?他以为他是都督吗?还是州牧?”
贾南风真的是气炸了,地方上竟然有那么一个不稳定的因素,竟然能轻轻松松聚兵十数万。
愤怒的同时她心中也有些恐惧,这种地方上的封疆大吏,权势过于大了。
当初武帝司马炎上位,罢免州郡兵马,削减过一次地方权利了。
晋初立之时,地方刺史只是名义上的地方最高长官,只有监察州郡官员的权利,是没有兵权的。
甚至最开始的时候,刺史都没有固定的府邸,掌管军权的是各都督区的都督。
但后续随着晋朝统治的腐朽和世家大族的影响,后期基本上本州的刺史都要兼任都督区的都督。
比如益州,就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