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期已过三分之一,如今损兵折将,士气低落,别说破城,能不能守住营地都成问题。一旦逾期,殿下被贬为庶人的下场,他们这些随从也难逃罪责。
“殿下息怒……”一名副将壮着胆子,低声劝道,“沈砚有李奎的步军相助,城墙又加固过,轻骑确实难以施展……不如先派人回朝求援?”
“求援?”赵玮猛地转头,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本王要是求援,父皇只会更觉得本王无能!夺储之路本就艰难,如今连一个小小的沈砚都收拾不了,本王还怎么跟雍王他们争?”他抬手狠狠捶打自己的胸口,语气里满是绝望与不甘,“十日!只有十日!再攻不破城,本王就成了阶下囚!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他焦躁地在营帐内踱来踱去,龙靴碾过地上的碎瓷片,发出咯吱的声响。时而扯着头发嘶吼,时而对着帐壁怒骂沈砚和李奎,可翻来覆去,除了发泄怒火,竟想不出半点破城的对策——轻骑不擅攻城,周边县城的守军观望不前,柳乘业在京中隔岸观火,雍王更是巴不得他彻底失败,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只能徒劳地狂怒挣扎。
烛火摇曳,将他扭曲的身影投在帐壁上,显得格外狼狈。帐外,夜色深沉,靖安郡城头的火把依旧明亮,那光芒在他眼里,如同嘲讽的眼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失利与无能。
靖安王府的议事厅里,灯火通明,烛火跳跃着映得满室暖意,与城外的肃杀截然不同。沈砚正和苏凛几人核对城防物资,沈伯山则坐在一旁,指尖轻轻敲击着案上的旧笏,眉宇间仍带着几分对战场的牵挂。
“王爷!世子!大捷!”亲卫满身风尘地闯进来,脸上沾着些许血污,却难掩狂喜,单膝跪地高声禀报,“西门攻城战打赢了!景王的轻骑被咱们打退,伤亡过半,已经撤回营中了!”
话音刚落,议事厅里瞬间炸开了锅。苏虎一拍大腿,哈哈大笑:“我就说嘛!那小子的残兵根本不够打!”苏熊也瓮声瓮气地附和,双锤在手里掂得咚咚响。
沈砚猛地站直身子,玄色劲装的衣摆扫过案边,眼底瞬间燃起明亮的光。他大步走到亲卫面前,一把扶起他:“详细说说,李奎和虎哥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弟兄伤亡?”
“虎哥和李校尉配合得绝了!”亲卫激动地比划着,“李校尉的步军盾墙挡得严严实实,长枪捅得敌军根本爬不上城墙,虎哥一杆长枪挑翻了三辆冲车,还宰了他们一个小校!咱们弟兄伤亡不多,就是几个百姓中了箭,已经包扎好了!”
沈砚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柔和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笑,抬手重重拍在案上:“好!打得漂亮!景王想靠这点残兵破城,简直是做梦!”
沈伯山缓缓站起身,脸上露出久违的欣慰笑容,抬手捋了捋颌下胡须,目光扫过众人:“砚儿,各位当家,还有李校尉,你们立了大功。这一战,不仅守住了西门,更打灭了景王的气焰,也让靖安百姓更有底气了。”
他走到沈砚身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过,景王虽败,十日之期未过,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父王放心!”沈砚眼神坚定,转头对苏凛几人吩咐,“凛哥,你再带弟兄去西门巡查,加固防线;李奎那边让他轮换弟兄休息,补充物资;秦风、陆川,继续盯着敌营动向,防止他们夜袭;虎哥、熊哥,守住东西两门,别给景王可乘之机!”
“遵世子令!”几人齐声应和,转身大步离去,脚步声里满是意气风发。
议事厅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沈伯山看着儿子沉稳调度的身影,眼底满是骄傲:“当年流放路上,你还只是个攥着刀不敢松手的孩子,如今竟能独当一面,守护一方百姓了。”
沈砚回头,咧嘴一笑,少了几分战场上的狠厉,多了几分少年气:“都是父王教得好,还有弟兄们跟着我拼命。柳乘业欠咱们的,景王想挡咱们的路,咱们就一个个收拾!”
烛火映着父子俩的身影,温暖而坚定。窗外,靖安郡的夜色依旧深沉,但王府内的灯火,却如同这郡城的希望,亮得愈发耀眼。
议事厅里的欢腾声刚淡去,沈伯山抬手按住沈砚的肩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语气也多了几分凝重:“砚儿,先别高兴得太早。景王今日这般疯狂,拼着伤亡过半也要强攻,绝非寻常争胜——这里面定有问题。”
沈砚脸上的笑意一收,挑眉道:“父王的意思是?”
“你可知当今皇帝赵珩,共育有十三子?”沈伯山走到案前,指尖点在空白的舆图一角,“皇位空置多年,至今未立储君。这十三位皇子,个个都在盯着那张龙椅,明争暗斗从未停过。景王是第六子,论嫡庶不如雍王,论军功不如老三,在皇子中本就处于中游,急着靠平叛立功站稳脚跟。”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十日之期,哪是景王自己定的?多半是赵珩给了他死命令——要么破城擒你,要么提头回京。他若败了,不仅会被贬为素人,这辈子都再无争储可能,甚至可能被其他皇子趁机打压,性命难保。所以他才会像疯了一样强攻,哪怕拼光所有兵力也在所不惜。”
沈砚听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刀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明知轻骑不擅攻城,还硬着头皮冲。他是被逼到绝路了。”
“正是。”沈伯山点头,“狗急了跳墙,景王现在就是那只被逼急的狗。咱们赢了这一战,他只会更疯狂,接下来说不定会用更极端的手段攻城,甚至铤而走险屠掠周边村落,逼咱们出城。”
沈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却愈发坚定:“逼急了又如何?他没了后路,咱们更没有。这靖安郡是咱们的根,他敢来,我就敢让他彻底留在这儿。”
晨雾还没散尽,靖安郡西门外就传来了百姓的哭喊声——景王果然铤而走险,派了五百轻骑连夜突袭周边村落,抓了近千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