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张清鸢端着茶杯却没动,指节泛白;沈砚虽站着,目光却总不自觉往楚昭雪那边飘;楚昭雪握着零食袋,眼神里带着懵懂的好奇,显然还没摸清气氛。
“入夜了,帐里闷得慌,我去营里转转,看看弟兄们的篝火添没添柴。”周霆拍了拍沈砚的肩,语气自然得像只是寻常巡查,随即转头冲儿子们扬声,“虎子、豹子、雄子,跟我走,正好问问操练的事;凌云、凌峰,别总在帐里待着,去活动活动筋骨,省得坐出毛病。”
周虎几人虽没完全看透帐里的微妙,却懂父亲的意思,立刻应声起身:“好,爹,我跟您去!”周凌云放下手里的亮银枪,周凌峰也揣起了腰间的短刀,跟着往帐门口走。
周霆又转头看向角落里的周凯,语气带着点不容推辞的熟稔:“周凯,你也来,正好跟我说说永安城外围的布防,咱们得提前把路子摸清楚。”
周凯心里透亮,连忙收起桌上的地图,笑着应道:“好,周伯父,我跟您去。”
一行人鱼贯而出,周豹走在最后,还特意回头掀了掀帐帘,冲沈砚挤了挤眼,才轻手轻脚地放下帐帘,将帐内的空间彻底留给三人。帐帘晃动的轻响过后,原本热闹的帅帐瞬间静了下来,只剩暖黄的灯火在灯盏里轻轻跳动,映得三人的影子在帐壁上忽明忽暗。
楚昭雪捏着薯片袋的手指动了动,看看沈砚,又看看张清鸢,小声开口:“那位周老将军,好像走得挺急的呀?”
沈砚没立刻接话,先给楚昭雪递了块刚从现代公寓拿出来的桂花糕,才转向张清鸢,语气比刚才更平和了些:“张小姐一路赶过来,辛苦了。帐外的弟兄们,我已经让人安排了营帐和吃食,先歇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张清鸢端着茶杯的手终于动了动,温热的茶水滑过杯壁,却没暖到她心里。她抬眼看向沈砚,目光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委屈,却还是强撑着利落:“世子不必费心,我带的人,粗茶淡饭就能应付。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歇脚——当年青云城你说‘心有丘壑者不必困于一方’,我信了,卖了祖宅来寻你,想跟你一起做事,世子……是不想要我这个帮手吗?”
沈砚看着张清鸢眼底的执拗,又瞥了眼身旁还在懵懂捏着薯片的楚昭雪,心里瞬间明了——帐里这气氛,再待下去只会更僵。他轻轻拍了拍楚昭雪的肩,语气是惯有的温柔:“帐里闷,你去帐外看看篝火,我让亲兵给你留了烤红薯,刚热好的。”
楚昭雪眨了眨眼,虽觉得帐里气氛有点怪,却没多问,笑着点头:“好,那我去等你。”她拿起手边的零食袋,转身时还冲张清鸢礼貌地点了点头,才掀帘走出帐外。
帐帘刚落下,张清鸢就再也撑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眼眶里的泪水再也藏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淌,快步扑向沈砚,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袖,声音里满是委屈与哽咽:“沈砚!我知道你看出来了!从青云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你了!我卖了祖宅,带了三十个能替你拼命的人,赶了十天路,吃了多少苦都不怕,我就是想陪着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身边有了别人?”
沈砚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她的手,语气里带着无奈,却依旧保持着距离:“张小姐,你冷静些。当年青云城多谢你相助,但我对你,从来只有感激,没有别的意思。”
“感激?”张清鸢的哭声更响了些,泪水打湿了玄色劲装的衣襟,“我不要你的感激!我知道我性子烈,不像别的姑娘那样温柔,可我能帮你打仗,能替你挡危险,我哪里比不上她?”
帐外,刚走出没两步的楚昭雪,脚步猛地顿住。她手里的零食袋“啪嗒”掉在地上,薯片撒了一地,却没心思捡——帐里张清鸢的哭声和那句“我喜欢你”,像惊雷似的炸在她耳边。她僵在原地,指尖紧紧攥着衣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眼眶也瞬间红了。
不远处,周霆一家子和周凯正躲在帐帘旁的树后,把帐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周霆叹了口气,抬手按住想上前的周凌峰,低声道:“别过去,让他们自己说清楚。”周虎挠了挠头,脸上满是尴尬;周豹皱着眉,没说话;周凌云看着楚昭雪孤零零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担忧;周凯则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帐门,神色复杂。
楚昭雪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悄悄往后退了退,躲到了帐帘的另一侧——她不想让沈砚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也不想打断帐里的对话,可耳朵却不听使唤,依旧紧紧抓着帐里的每一个字。
帐内,沈砚看着哭得浑身发抖的张清鸢,语气软了些,却依旧坚定:“张小姐,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昭雪她……是能跟我并肩,也能让我安心的人。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能回应你。你卖了祖宅,我可以帮你在永安城置处宅子,你的人,若愿意留下,我会按军中规矩安排;若不愿,我也会送你们安全回去。”
“我不要宅子,也不要安排!”张清鸢猛地抹掉眼泪,眼神里带着倔强,“我只要你!沈砚,我不会放弃的!”
沈砚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指尖下意识掐住眉心——一边是哭红了眼、态度决绝的张清鸢,一边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楚昭雪,他这辈子处理军务从不含糊,偏偏遇上儿女情长的事,竟半点法子都没有,只能僵在原地,连话都说不顺畅:“张小姐,你……”
话还没说完,帐帘“哗啦”一声被掀开,夜风裹着寒气闯进来,带着点细碎的草屑——楚昭雪站在帐门口,眼眶还红着,却没掉一滴泪,下巴微微抬着,像只不服输的小兽。她手里攥着那个皱巴巴的银零食袋,袋口的薯片碎渣漏了些出来,显然是刚才在帐外捡起来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没看沈砚,目光直直落在张清鸢身上,声音还有点发哑,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我都听到了。你说你会武功,能替他挡危险,那我们就比比看——明天就在军营的校场,谁的功夫好,谁更能帮到砚哥哥,谁才配站在他身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