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握着兵器的手已松了些,眼里满是疲惫。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尘土,发现不知何时,偃月刀的刀柄已被他握得满是汗水。墨浪走到他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臂,像是在劝他。
沈砚看着老将军的背影,突然躬身行礼:“严老将军若愿降,沈砚保证,望海百姓依旧由您照看,您严家上下,绝无半分亏待。”严沧沉默了许久,终于抬手,将偃月刀插进身边的碎石地里,刀身微微颤动,像是在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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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守军见状,纷纷扔下兵器,靖安军也收起了枪刃。严望从城楼上跑下来,扑到严沧身边:“爷爷!”严沧摸了摸孙子的头,又看向沈砚,声音里满是疲惫却带着释然:“望海……就交给你了。别让百姓失望。”
沈砚重重点头,抬手示意士兵让出通路:“严老将军,请。”严沧牵着墨浪,严望握着亮银长枪跟在身后,一步步走向城内——那柄守了三十年望海的水军偃月刀,依旧插在城门缺口处,却不再是厮杀的兵器,而成了这场战争落幕的见证。
严沧抬手将插在碎石地里的水军偃月刀拔出来,刀身还沾着些许尘土,却依旧透着三十年守城的沉劲。他双手托着刀柄,递到沈砚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托付的释然:“这刀陪我守了望海三十年,斩过海盗,御过流寇,今日望海归安,便交给你,也算给它找个靠谱的去处。”
沈砚猛地抬手,凤翅镏金镋竖在身前,玄麟黑铁甲上的尘土还没掸去,声线却掷地有声,瞬间压过周围残存的兵器碰撞声:“靖安军听令!即刻停手!放下兵器,不得再伤一兵一民!”
两名亲兵立刻翻身跃上快马,一人往城北炮台、一人往城西水门奔去,马背上的“靖安军”旗帜迎风展开,嘴里高声传讯:“世子有令!全军停手!不得伤一兵一民!”声音顺着风,很快传遍望海的每一处战场——正在与严启山对峙的周霆收了湛金虎头枪,踏雪老骥往后退了半步;还在巷口警戒的张清鸢抬手按住侍从的无声弩,暗银双手剑归了鞘;楚昭雪也挥了挥凤鸣鎏金枪,三千长枪兵同时收枪,枪尖的寒光不再对着守军。
沈砚转向严沧,再次躬身行礼,态度比之前更显敬重:“严老将军深明大义,守望海三十余载,始终以百姓为重,如今不忍生灵涂炭,自愿归顺,这份胸襟,沈砚佩服。”他特意抬高声音,让周围的两军士兵都听得真切,“我在此立誓:望海百姓依旧由严老将军主持照看,赋税照旧,绝不加征;严家上下无论将兵,皆保留原职,待遇不变!若有半句虚言,天诛地灭!”
严沧握着墨浪缰绳的手明显松了些,指节的青白渐渐褪去。他看着沈砚眼底的真诚,又扫过周围——靖安军士兵已尽数放下兵器,守军们也陆续收起了刀枪,甚至有几名年轻的靖安军士兵,正帮着守军扶起受伤的同伴。海风卷着咸腥气吹来,却不再带着血腥味,反而多了几分平静。
严望攥着亮银长枪的手终于松开,枪尖轻轻落在地上,少年抬头看着爷爷,眼里的紧张渐渐被释然取代。严沧摸了摸孙子的头,又看向沈砚,声音虽轻却清晰:“老夫只有一个要求——善待望海百姓,别让他们再遭战火。”
“严老将军放心!”沈砚直起身,凤翅镏金镋往地上顿了顿,“我靖安军此次出征,本就是为平定云州,护百姓安居。从今往后,望海与云州其他州府一道,再无战乱。”
话音刚落,巷口突然跑来了几名百姓,手里提着水壶和干粮,看到两军停手,都松了口气。一位白发老者走到严沧身边,颤巍巍地说:“将军,不打就好,不打就好啊……这些年您守着城,我们都看在眼里,如今能太平,比什么都强。”
严沧看着百姓们的笑脸,终于彻底放下心防,抬手将插在碎石地里的水军偃月刀拔出来,递到沈砚面前:“这刀陪我守了三十年望海,今日便交给你。若日后你忘了对百姓的承诺,这刀,第一个不饶你。”
沈砚却没伸手去接,反而往后退了半步,双手微微抬起,语气满是敬重:“严老将军,这刀不能在我手里。”他目光落在刀身的海水纹上,那纹路里藏着七十余场水战的痕迹,藏着望海百姓三十年的安稳,“望海百姓认的不是我沈砚,是您这位守了他们三十年的老将军。这刀是您的魂,也是望海的魂,只有握在您手里,望海的百姓才安心,这城才算真的稳住。”
严沧愣了愣,托着刀柄的手顿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被暖意漫过。墨浪似也懂了沈砚的意思,轻轻蹭了蹭严沧的手臂,马鼻里喷着温和的白气。
“老将军,”沈砚往前凑了半步,声音放得更缓,却字字恳切,“往后望海的安稳,还得靠您多照看。您提着这把刀巡城,百姓见了才踏实;守军见了,才知道守的是哪片土、护的是哪方人。这刀,该继续跟着您,守望海。”
周围的守军先是安静,随即有人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们跟着严沧守了这么多年城,早把这把偃月刀当成了定心丸,此刻听沈砚这么说,竟比自己得了赦免还要激动。严望攥着亮银长枪的手松了又紧,少年眼里闪着光,望着爷爷手里的刀,突然觉得那刀比自己的新枪更有分量,更有温度。
巷口的白发老者也跟着附和:“将军,沈世子说得对!您得拿着这刀啊!咱们见着您的刀,心里才踏实!”旁边的百姓也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劝着,声音里满是真切的期盼。
严沧看着沈砚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百姓和守军的模样,终于缓缓收回递刀的手,重新握紧刀柄。偃月刀在他手里,似乎比刚才更沉,却也更稳。他抬手将刀横在身侧,刀身映着晨光,也映着望海的街巷与百姓,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坚定:“好!老夫便听你的,继续提着这把刀,守望海,守百姓!”
沈砚当即抬手,凤翅镏金镋往地上顿了顿,高声道:“传令下去!严老将军仍任望海守将,持水军偃月刀统领城防!任何人不得对严老将军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