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上前，走到凰曦夜的身后。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气息的变化，凰曦夜微微侧过头，清冷的凤眸中带着一丝询问。她看到顾长生的脸，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让她安心的脸，但她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眼神，变了。
那里面，多了一些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一种洞悉了棋局全貌后，属于棋手的沉静与锋芒。
“长生？”她轻声唤道。
顾长生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越过她的肩头，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覆在了那座被黑色锁链死死捆住的宫殿模型之上。
他的手掌，不大，也不厚重。
但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些冰冷的、象征着宿命的黑色锁链时，整座寝宫的空气，似乎都为之一滞。
凰曦夜的呼吸，也停在了这一刻。
她看见，顾长生的手掌，就那么平静地覆盖在那些恐怖的锁链上。他没有被侵蚀，没有痛苦，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都没有。他就好像，在抚摸一件最寻常不过的摆设。
这一幕，比他在禁地暗牢中触摸“归墟黑焰”，更让她感到震撼。
因为，这座沙盘，是她以自身业力为引，与皇城地脉相连而造就的。这上面的每一根锁链，都与她灵魂深处的枷锁，遥相呼应。
千万年来，无人能触碰。
无人敢触碰。
顾长生缓缓收拢手指，将那座小小的宫殿模型，连同缠绕其上的锁链，轻轻握在了掌心。
他低头，看着身前这张清冷绝美的容颜，看着她眼中那片化不开的、万古的悲哀与孤寂。
他知道，这盘棋，本是死局。
棋盘上的每一个子，从落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结局。
可他，偏要在这死局之中，落下一颗能搅动天地的星辰。
“曦夜，”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撼动宿命的力量。
“别怕。”
“这盘棋，我们换个下法。”
他要亲手，为她，挣开这万古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