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男丁在前,婆娘孩子在后!把手里的家伙事,刀口、箭头、斧刃、矛尖,凡是能捅能砍的地方,都给老子蘸上这‘血黍酒’!抹匀了!用点力!让祖宗的血气,沾到你们的兵器上!” 石叔的声音如同战鼓,在压抑的空气中擂响。他率先将自己的石斧斧刃狠狠按进酒碗中!暗红的酒液迅速浸润了斧刃的每一道石质纹理,仿佛有生命般渗入其中。当他提起石斧时,斧刃上竟隐隐流淌着一层暗红的微光,散发出一种灼热、凶戾、不屈的气息!
猎户们仿佛被这景象点燃了最后一丝血勇。他们纷纷上前,用木碗、甚至用手掌,舀起那浓稠滚烫的酒液,疯了一般涂抹在自己的武器上!
“抹!使劲抹!让这酒气烧起来!” 铁牛嘶吼着,将腰间的猎刀整个刀身都浸入酒中,再提起时,刀身暗红,那铁锈般的腥甜血气混合着酒气,刺激得他双目赤红,手臂上的肌肉贲张。
妇女们咬着牙,强忍着恐惧,也拿起削尖的木矛、柴刀,甚至做饭用的厚背菜刀,蘸上酒液,用力涂抹。孩子们则被大人拉着小手,用指尖沾上一点酒液,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削尖的树枝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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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同样淹没了这片小小的空间。鼻涕娃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依旧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滚落,在冻得通红的小脸上留下冰凉的痕迹。虎子和其他几个孩子也挤成一团,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浓雾弥漫过来,废墟显得更加阴森。那两盏悬浮在远方浓雾中的巨大幽蓝“灯笼”,即使隔着重重障碍,依旧将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投射过来,仿佛连空气都冻结了。
“虎…虎子哥…我…我冷…手好麻…” 鼻涕娃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低语,他那只触碰过七叶冰芽叶尖的食指,此刻已经变得青紫,那针尖大小的幽蓝冰晶非但没有融化,反而扩大了一圈,一股更强的麻痹感正顺着手臂向上蔓延。
虎子自己也怕得要命,但他死死咬着下唇,强迫自己盯着那株在幽暗中散发着微弱荧光的七叶冰芽。冰芽的七片叶子在浓雾带来的湿冷空气中,似乎变得更加剔透晶莹,叶片中心那滴浑圆的寒露,体积又悄然增大了一丝,散发着精纯的寒气。就在这时,那株冰芽仿佛感应到了近在咫尺的剧烈冻毒和恐惧气息!
只见它顶端那枚托着寒露的水晶叶片,再次微微调整了方向,这一次,精准地指向了鼻涕娃那只青紫发麻的手指!一股比之前清晰得多的吸力骤然从叶片中心散发出来!
鼻涕娃只觉得指尖那冰寒刺骨、麻痹僵硬的痛楚处,仿佛被一根无形的冰冷细针狠狠刺入!紧接着,一股带着剧痛的、冰蓝色的“气流”猛地从他指尖的冰晶处被强行抽离出来!这股“气流”凝成一道比头发丝还细的淡蓝冰线,如同活物般,精准地射向冰芽的叶片!
“滋——!”
冰线接触到冰芽叶片的瞬间,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声音。那淡蓝色的冻毒冰线迅速被冰芽吸收殆尽!叶片上流转的银白荧光骤然亮了一下,中心那滴寒露明显又膨胀了一圈,变得更加饱满圆润,散发出的寒气精纯得近乎实质!而鼻涕娃指尖那圈青紫和幽蓝冰晶,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麻痹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点残留的冰凉和轻微的刺痛。
“吸…吸走了?它吸走了?” 鼻涕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恢复了些许血色的手指,又看看那株吸收了冻毒后显得更加晶莹剔透、生机勃勃的冰芽,小小的脑袋里一片混乱。这诡异的草芽,到底是救命的仙草,还是更可怕的毒物?蛇窝边长的草,能解蛇毒,也能要人命…”子看着这一幕,心头寒意更甚,他拉着鼻涕娃和其他孩子,又往后缩了缩,尽量远离那株散发着诱人又致命气息的冰芽。幽蓝巨眸的凝视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头顶,而这废墟下的冰芽,则像一颗埋在脚边的、不知何时会爆炸的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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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膛里的余烬只剩下最后一点暗红,几乎无法驱散屋内的刺骨寒意。石婶枯坐在灶台前,怀中紧紧抱着那个冰冷中透出一丝诡异生机的襁褓。婴儿的眼皮,在她绝望而期盼的注视下,又极其微弱地、却无比清晰地颤动了一下!这一次,不仅仅是眼皮,那覆盖着淡淡寒霜的、小小的鼻翼,也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丝!
石婶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连呼吸都屏住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婴儿的脸。婴儿那只小手上方悬浮的七颗暗红血珠,旋转的速度已经变得极其缓慢,如同即将停摆的星辰,光芒内敛,深邃得如同凝固的血钻。
突然!
“呜…哇…”
一声极其微弱、细若游丝、如同刚出生小猫崽般的啼哭,断断续续地从婴儿青白的唇间挤了出来!这声音微弱得几乎被屋外死寂的恐惧淹没,却如同惊雷般在石婶死寂的心湖中炸响!
“哭…哭了?真…真哭了?” 石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滚烫的泪水瞬间决堤,汹涌而出,在她布满冻疮和尘土的脸上冲出两道湿痕。她下意识地将襁褓抱得更紧,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去焐热这块冰冷的“石头”。然而,婴儿的啼哭并未带来丝毫暖意,反而让石婶感到一种更深沉的恐惧。这哭声太微弱,太冰冷,仿佛不是来自生命,而是来自幽冥的回响。
婴儿的胸口极其艰难地起伏了一下,又一下。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出一缕转瞬即逝的冰冷白雾。那啼哭声也是断断续续,如同随时会熄灭的残烛,冰冷而诡异。石婶低头,看着婴儿那张在微弱挣扎中显露出生机的青白小脸,又看看旁边草席上,翠婶那彻底冰冷僵硬、毫无生息的遗体。翠婶的眼睛依旧圆睁着,凝固着最后的惊恐与不舍,直勾勾地望着低矮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