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个都没吗?”
永熙帝也没心情饮葡萄酒了,神色都跟着愁苦起来。
兄妹两坐在下首,接连小鸡啄米。
“哎……”
杜皇后都叹了口气,为儿女的婚事发愁。
李凌本就不想去相看,如今结果也正合他心意,他趁势道:“儿子不急,阿爷阿娘也莫要急,缘分急不来的,不若……”
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圈笑嘻嘻道:“儿子去为阿爷巡视州县吧,也算是为阿爷分忧了,说不准儿子还能在外面寻一个可心的女郎回来呢!”
永熙帝和杜皇后哪能不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出去游玩罢了,寻什么借口。
不过这倒也提醒了永熙帝,如果能有个皇子去巡视州县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和妻子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瞧见了允准的意思,永熙帝清咳一声,先装模作样地思忖了几息才开口。
“倒是个有用的提议,外头山高皇帝远的,贪污压压榨百姓的官也杀不绝,去巡查巡查也好,婚事就先放一放。”
见爷娘同意,李凌立即笑弯了眼,连声拜谢,跟朵花似的。
徽仪一看三兄得了甜头,也趁机道:“我也去我也去,让我也跟着三兄去外巡吧,我也能抓贪官的!”
徽仪也想出去玩,而且跟三兄出去玩最有意思了,全家就三兄最知她心。
可到了自己这,这话就不好使了,刚冒了个头,就被阿爷笑骂了几句。
“你去什么去,少胡来,路途辛苦,说不定还有危险,你就好好在长安待着!”
阿娘也是,将她揽在身边,严肃道:“去巡查没那么好玩的,你还是别凑那个热闹了。”
那些个奸宦可不是什么好货,被逼急了怕是得做出些什么恶事,不仅不能让犀奴过去凑热闹,她们也得给雀奴备足了人手,以免遭遇不测才是。
没了指望,徽仪又跟爷娘说起了今日牡丹宴上的事。
与家人没什么好掩饰的,徽仪将自己一开始那点想法和行径给碎碎念了出来。
“我本觉得谢三郎资质不错,勉强堪为驸马,但谁知他也不过是个俗人。”
阿娘还好些,只是说了一句谢三郎不知好歹,阿爷直接大怒,来回转了好几圈都在痛斥谢三郎。
骂完了,永熙帝又来哄闺女,笑言道:“犀奴别难过,若你喜欢阿爷有法子,为你赐了婚来便是。”
徽仪立即摇头,拒绝道:“不用了阿爷,他既然瞧不上我,那我也瞧不上他了。”
不单单是这样,徽仪在长安度了五载,深知这些世家也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犹记得玉娘跟她说过前朝的闲事。
说是祖父那一朝想将公主嫁给清河崔氏的子弟,但竟被崔氏给回绝了。
阿爷又一向以仁德示天下,立志做一个贤明圣主,总不好为这种事跌了份。
再说谢三郎也不值当阿爷做这些。
闻此,永熙帝作罢,又不死心问道:“除了谢三郎外,真就没有其他郎君了?”
徽仪吃了一腮帮子樱桃,含糊不清道:“倒是有不少想做驸马的,可他们一看就是贪慕虚荣,心不诚,我还是希望日后的驸马是因为喜欢我才娶我的。”
杜皇后给女儿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樱桃汁,赞许笑道:“是该如此,我儿颖慧。”
冲着权势来的,能有几分真心?
永熙帝叹息,为了弥补女儿此次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大手一挥道:“西域邦国上贡了不少东西,其中波斯国献上瑟瑟玉,待会送到你殿里,去打些喜欢的首饰去。”
“好啊,谢谢阿爷!”
瑟瑟玉是一种青金色的宝石,色泽剔透如江水,因只波斯国进贡,在长安是最稀罕金贵的玉石,女郎们以佩戴瑟瑟玉为荣光,竞相追逐。
徽仪自然也喜欢,高高兴兴去领受了,将先前糟心事全抛之脑后。
儿女都离去后,永熙帝心中只念着小女儿的婚事。
月奴早已成婚,太子也定下了,雀奴是个不着调的先不用管,就剩下这个小女儿。
心中念着这事,永熙帝向着长安南看去。
具体来说是看崇业坊的玄都观。
犹记自己少年时候曾在玄都观云鹤真人那问过一卦,言自己将近而立之年有一劫难,阖家受难十几载。
永熙帝当时是不信的,他为太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会认为自己会遭这般祸事。
当时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了。
如今倒是半点否认不得了。
“听闻玄都观的云鹤真人回来了。”
一旁侍立着的朝恩公公立即笑着答话道:“回圣人,正是如此。”
“甚好,让太子去一趟玄都观。”
请教一下他家犀奴的姻缘,真人神口玉言,定能为他指出明路。
翌日,太子李昭便哭笑不得地领着阿爷的旨意去了。
问卜要诚心,阿爷贵为天子不便出宫,只能由他这个太子亲自去了。
午饭前,李昭带回了真人的谶语。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永熙帝一时没能参透,想着再思量几日,若还不能便只能抽空去一趟玄都观了。
三月中旬,长安有场激烈的马球赛角逐。
分别是皇家马球队和一支最近风头正盛的民间马球队。
很明显,这是一场荣誉之战,双方都会铆足了劲打。
此次马球赛场地设在曲江池,不仅士宦贵族可以观看,长安百姓庶民亦被允准。
不论是擅马球还是不擅的,这一日都汇集到了曲江池准备看这个热闹。
徽仪也热衷于打马球,所以这场赛事她自不会错过。
早早跟着阿爷来到了曲江池,一路芳草依依,繁花似锦。
跟着阿爷落座在视野最好的彩棚下,四面皆是来围观这场马球赛的人,密密麻麻,沸反盈天。
赤玄两支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