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向络腮胡。
那个络腮胡大概没料到一个女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手中的砍刀还没有举起来,脖子上就稳稳地挨了一棍。巨大的力量直接把整个棍子都给崩碎,木屑飞溅。
“啊!!”络腮胡疼得大叫一声,捂着脖子后退了几步,脖子上迅速红肿起来,像围了一圈紫红色的布。
他恶狠狠地盯着阿丽娜,眼里的贪婪变成了愤怒:“臭娘们,敢打老子!老子今天非劈了你不可!”
但是伴随着一声枪响,“砰!”的一声,阿丽娜前冲的身体被打飞出去,重重地摔在雪地上。
开枪的是个瘦高个男人,他放下手中的喷子,脸上带着轻蔑的笑:“终究是肉体凡胎!有什么东西是一枪喷不死的?”
阿丽娜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像有把烧红的烙铁捅了进去。
她挣扎着起身,低头一看,棉袄的腹部已经被鲜血浸透,暗红色的血在白雪地上晕开,像一朵盛开的红梅。
她咬着牙,忍着剧痛,抬头看向那几个男人,眼里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这是身为一名老师的责任!
络腮胡狞笑着挥刀砍过来,刀风带着寒意,刮得她脸颊生疼。
阿丽娜侧身躲开,刀刃擦着她的胳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滴在雪地上,又绽开一朵小红梅。
“啊!”她疼得闷哼一声,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的,像是撒了把盐。
但她死死盯着对方,把身后的松树挡得更严实了——孩子们还没跑远,她能听到卡佳带着哭腔的喊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只要他们能跑到山洞,就安全了。
“还敢躲?”络腮胡骂了一句,又是一刀砍过来。这一次,阿丽娜没躲开,刀刃深深陷进她的后背。
剧痛像潮水一样涌来,从后背蔓延到全身,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在快速流失,眼前阵阵发黑。
络腮胡拔出刀,看着刀上的血,又看了看阿丽娜,突然骂道:“怎么是个普通人!!!身上连点源石结晶都没有!该死的!白浪费老子力气!”
“别管这个疯女人了!那几个小崽子我看到了!他们一定是!”瘦高个举着猎枪,眼睛盯着孩子们逃跑的方向,“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阿丽娜晃了晃,却死死抓住络腮胡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们……不准过去……”
“草!这娘们力气怎么这么大!!”络腮胡想甩开她的手,却发现她抓得像铁钳一样紧,他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像是要被捏碎了。
另一个瘦高个举着猎枪走过来,枪托狠狠砸在阿丽娜的肩上。“放开!”
骨头碎裂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阿丽娜耳朵里。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到松树上,树皮的粗糙蹭着伤口,疼得她眼前发黑。松针落了她一身,像撒了把针。
可她看着那几个男人又要往孩子们跑的方向追,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抱住了络腮胡的腿。
“不准……去……”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砍刀接二连三地落在她的背上、胳膊上。
血浸透了她的棉袄,在雪地上积成一滩,慢慢凝固成暗红色。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模糊,像掉进了温暖的水里,浑身都轻飘飘的。
可怀里那只粗壮的腿,她却死死抱着,指甲断了,就用牙咬,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那是她自己的血,带着铁锈般的涩味。
“疯女人!”络腮胡一脚把她踹开。阿丽娜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摔在雪地里,后背的伤口接触到冷空气,疼得她蜷缩起来。
她看着那几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往东边追,想爬起来,却发现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重。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顶小帽子掉在了不远处的雪地里。
那是小诺的帽子,帽子上的绒球还在微微颤动,像是在跟她告别。
她笑了笑,血沫从嘴角涌出来,染红了下巴。没关系的,小诺跑得那么快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顶小帽子掉在了不远处的雪地里。
阿丽娜想抬手唤一声,喉咙里却像堵着滚烫的沙砾,只能发出嗬嗬的轻响。
没关系的。
她这样告诉自己,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块。塔露拉姐姐说过的,等开春雪化了,树林里会冒出星星点点的白花儿。
不是那种张扬的艳色,是素素净净的白,花瓣薄得能透光,风一吹就簌簌摇晃,像谁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撒在了枯枝桠间。
阿丽娜的视线慢慢模糊,眼前的雪地开始晃动,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松针上的积雪还在簌簌往下掉,落在她的睫毛上,化成冰凉的水,顺着眼角滑进鬓角。
她努力想睁大眼睛,却只能看见一片朦胧的橙红——是天上那朵还没散去的火云,像铁匠铺里烧红的烙铁,死死烫在灰蓝色的天幕上。
那颜色越来越深,渐渐漫过了她的视野,把白的雪、黑的树、灰的天,都染成了同一种滚烫的颜色。
树林里又恢复了安静。
风穿过松枝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啜泣。
雪越下越大了。
起初是细碎的雪沫,像碾成粉的盐,轻轻巧巧地落在阿丽娜的脸上。
后来变成了鹅毛般的雪片,打着旋儿飘下来,粘在她的发间、睫毛上、渗血的棉袄上。
它们没有立刻融化,而是一层层堆积起来,慢慢盖住了她的眼睛,像给她盖上了一层柔软的被子。
那被子真暖啊。
最后一片雪花落在她的唇上,化成了水。
雪粒子簌簌落在阿丽娜的睫毛上,像给她阖起的眼蒙上了层碎钻。
那口轻得像羽毛的呼吸骤然停驻时,连风都顿了顿,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