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凯文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深棕色船长制服的中年男人。他的制服领口歪着,袖口沾着褐色的污渍,大概是之前的血渍被雨水冲淡后的痕迹……
船长帽斜扣在头上,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下巴上沾着几根胡茬,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手里攥着个黄铜怀表,表盖已经磕得变了形,链条上的铜环断了好几节,此刻正有些局促地搓着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而在他的左肩上,站着一只异常威猛的鸟类。
那鸟儿看起来有些像金雕,却比寻常金雕大了好几倍,展开的翅膀怕有两米宽,覆盖着暗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它的喙是弯钩状的,泛着冰冷的象牙白,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锐利如刀,正警惕地盯着凯文,爪子紧紧抓着船长的肩甲,留下四个浅浅的凹痕。
见凯文看它,鸟儿发出一声低沉的唳鸣,声音不像普通鸟类的清脆,反而带着某种共鸣般的震颤。
“这是‘信使’,叫金戈。”船长察觉到凯文的目光,连忙解释,声音带着点自豪,又有些紧张,“它是……特殊品种的共鸣鸟,能感知到五十里内的能量波动,刚才在迷雾里,全靠它预警才没撞上暗礁。”
金戈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偏了偏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敌意稍减,却依旧保持着警惕。
凯文的视线从金戈身上移开,重新落在船长脸上。
“刚才……多谢您出手相救。”船长深吸一口气,语气里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
“若不是先生您,我们这一船人,恐怕都要变成迷雾之海里的残响了。那可是‘巨浪级’的残象,十年都遇不到一次……”他说着,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是想起了刚才那恐怖的景象。
凯文没有回应他的感谢,只是淡淡地问:“这艘船的目的地是黎那汐塔?”
船长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帽檐下的眼睛眨了眨,随即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是……准确来说,是黎那汐塔下属的拉古那港。黎那汐塔是个群岛,拉古那是主岛最大最繁华的港口……”
他说着,偷偷打量着凯文的神色,见他冰蓝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波澜,又补充道,“先生是第一次来索拉里斯?要是需要向导吗,我认识几个靠谱的,都是在港口混了几十年的老人,知道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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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凯文的目光重新投向海平面,那里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已经能看到港口的白色灯塔了。
船长也不尴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上露出几分向往的神色:“不过先生您来得可真是时候。再过三天,就是拉古那的‘狂欢节’,那可是十年才举办一次的大节日!”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带着兴奋的颤音,“到时候整个港口都会张灯结彩,有船队巡游,还有共鸣者表演……最盛大的是最后一夜,岁主‘英白拉多’会亲自降下神迹,为最出色的表演者戴上‘桂冠’。传说戴上桂冠的人,能获得一次与岁主直接沟通的机会,不管是求财富还是求力量,都能如愿以偿呢!”
金戈似乎也被主人的情绪感染,轻轻啄了啄船长的帽檐,发出一声悦耳的鸣叫。
凯文听着,忽然皱了皱眉。他抬起手,黑色的袍袖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极淡的印记——那是在渊城传送时留下的空间标记,此刻正微微发烫,提醒着他某种被忽略的东西。
他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罕见的尴尬,顿了顿,才开口问道:“能不能借点钱……或者,知道哪里能快速赚上几百万吗?”
这话一出,船长直接愣住了,连肩上的金戈都歪了歪头,像是没听懂。眼前这个随手就能斩杀巨浪级残象、连空间都能斩断的强者,居然会缺钱?
凯文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从渊城出发时太过仓促,他只想着尽快抵达索拉里斯,完全忘了兑换当地的货币。
之前在船上没用到钱,可到了港口,不管是打探消息还是购买物资,都离不开流通货币——船长刚才提到的“贝币”。
虽然重岳的委托不需要金钱,但他预感到,要查清巨兽细胞走私和前文明武器的线索,少不了要和黑市打交道,而那些地方,往往只认钱。
船长反应过来后,连忙从内袋里掏出一张卡片。
那是张金色的卡片,边缘镶嵌着细小的珍珠母贝,正面刻着一艘扬帆远航的船,背面是一串复杂的符文。“先生您别介意,是我考虑不周了。”
他把卡片递过去,语气带着诚恳,“这是我们‘浪行者’船队的贵宾卡,在拉古那港的八成店铺都能用,里面预存了五万贝币,不算多,您先应急。”
见凯文接过卡片,他又补充道:“如果不够的话,以先生您的实力,完全可以去港口接任务。猎杀残象后,用盘古终端将其转化为‘声骸’,等级越高的声骸越值钱。”
他怕凯文觉得被冒犯,又急忙说:“您救了我们所有人,这点东西实在算不了什么。要是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先生尽管去港口东侧的‘老锚酒吧’找我,我在那一片还有几分薄面。”
凯文拿着卡片的手指顿了顿。他低头看了看掌心,那里的空气微微波动,一道光影突然从虚空中浮现。
那是之前被他斩杀的巨型章鱼怪的缩影,此刻以半透明的形态呈现,只有馒头大小,暗紫色的皮肤变成了流动的光纹,那些布满眼睛的褶皱收缩成一团,悬浮在他的掌心,像一颗诡异的发光果实。
“这个,能换多少钱?”他抬起手,让那道光影悬浮在两人之间。
船长和肩上的金戈同时瞪大了眼睛。
船长手里的黄铜怀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凯文掌心的光影,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金戈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