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之枪的阴影尚未完全褪去,月门堡的轮廓已在晨雾中显露出狰狞的轮廓。
护城河对岸,高山氏族的营帐如腐烂的蘑菇般簇拥着,篝火的馀烬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腥气,粗陋的战旗上画着扭曲的狼与熊,在山风里发出破败的声响。
戴蒙勒住龙鞍的瞬间,贪食者发出一声震彻山谷的龙吟。
黑龙展开双翼时,阴影几乎将整支先锋部队笼罩,漆黑色的瞳孔锁定着野人的主营。
谷地联军的数组在贪食者的下方缓缓铺开——
科布瑞家族的银鸦纹章在晨光中闪铄,伯爵空寂女士的剑鞘反射着冷光;
罗伊斯家族的青铜铠甲连成一片,符文在甲片上隐隐发亮;
长弓厅的弓箭手已在左翼高坡就位,箭羽搭在弦上,如蓄势待发的蜂群。
“记住信号。”戴蒙的声音通过头盔传来,清淅地传到各队指挥官耳中。
雷娅的拉弓虚射指向天空,算是回应。冈梭尔拍了拍她的肩甲,巨汉的青铜头盔上,铠甲的装饰在风中微微晃动。
号角声骤然撕裂晨雾。科布瑞伯爵高举空寂女士,率先冲出数组,月门堡的护城河对岸顿时炸开一片混乱。
野人们从帐篷里跟跄冲出,握着石斧与骨棒的手在阳光下颤斗,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整齐的铁甲洪流,更未想过去年给石鸦部落几乎带来灭顶之灾的巨龙,今日竟会真的又出现在他们头顶。
“放箭!”长弓厅的指挥官嘶吼着挥下旗帜。箭矢如暴雨倾泻,穿透野人的皮甲,将冲锋的队列射得千疮百孔。
戴蒙拍了拍贪食者的脖颈,右肩烙印发烫,黑龙猛地拔高,漆黑色的龙焰如熔化的黑曜石泼洒而下,瞬间吞噬了其中三座最大的营帐。
火焰中传来凄厉的惨叫,烧焦的毛发与皮革气味混杂着升起,连山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梦火紧随其后,淡蓝色的龙焰如一道流动的冰川,掠过野人侧翼。
盖蕊的银发红裙在龙背上格外醒目,少女的目光锁定着试图溃散的野人小队,龙焰精准地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就是现在!”戴蒙的黑火剑指向月门堡的吊桥。城堡内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呐喊。
老伯爵的动作虽缓,剑势却稳如磐石,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岁月沉淀的力量,将挡路的野人劈得血肉模糊。
“为了谷地!”伊斯的长剑刺穿一个野人的喉咙,鲜血溅在他年轻的脸上,却让他的眼神愈发锐利。
戴蒙骑着贪食者俯冲而下,黑火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漆黑的弧线。下试图用锁链绊倒科利·赛提加战马的野人瞬间被劈成两半。
剑刃上的血珠还未滴落,戴蒙已翻身跃下龙背,雷佛德·罗比斯和卢伯特·克莱勃配合着把一个个围上来试图攻击战马受惊科利的野人击退,戴蒙则是一脚踹开一个持矛的野人,剑脊重重砸在对方的手腕上。
“月门堡的石墙后,还有谷地的子民在哭泣!”戴蒙的吼声在乱军中炸开,“你们的妻儿也在等着你们得胜带着荣耀归家!”
联军的士气如被点燃的烈酒,瞬间沸腾。
科布瑞伯爵空寂女士与约伯特悲叹的光芒在乱军之中交汇,瓦雷利亚钢剑斩击利器的脆响如钟鸣般清亮;
雷娅的弓箭如利刃出鞘,每一次的拉弓都精准地命中野人的咽喉,青铜铠甲上的符文被鲜血染红,仿佛活了过来。
最震撼的莫过于巨龙的肆虐。独自升空的贪食者漆黑色龙焰在野人的阵地上犁出一道道焦黑的沟壑,梦火则低空掠过,淡蓝色龙焰袭向逃窜的野人,将他们远远赶去悬崖边。
两头巨龙的咆哮声与联军的呐喊交织,让高山氏族的勇气彻底崩塌——他们可以忍受饥饿与寒冷,可以在山林中与熊狼搏斗,却无法对抗从天而降的火焰与钢铁。
“首领跑了!”有人高喊。
戴蒙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熊皮斗篷的高大身影正沿着悬崖边缘逃窜,身后跟着十几个亲信。
右肩上的黑色三头龙烙印微微发烫,戴蒙刚刚有了想法,空中的贪食者便立刻心领神会,双翼一振便追了上去。黑龙的阴影笼罩住那伙人时,戴蒙已骑着缴获的野马赶到,黑火剑直指首领的后心。
“你本该在山林里老死。”戴蒙的声音冰冷,“却要跑来染指不属于你的土地。”
首领转身时,脸上还沾着同伴的脑浆。
他举起石斧,却在贪食者喷出的漆黑色龙焰中僵住——火焰并未烧到他,却在他脚边的岩石上熔出一滩墨色的印记。
当戴蒙的一句轻飘飘的“跪下”,飘过时首领的耳畔时。
他的膝盖早已重重砸在地上,石斧脱手滚落悬崖。
当最后一个抵抗的野人被冈梭尔的青铜巨剑劈倒时,月门堡的所有吊桥终于全部放下。
“戴蒙王子。”约伯特的声音带着哽咽,老伯爵的铠甲上插着三支羽箭,却浑然不觉,“您救了我们所有人。”
简妮挣脱伯爵的怀抱,跑到戴蒙面前,踮起脚尖想触摸他腰间的黑火剑。“你比那个戴蒙强。”她轻声说,眼睛亮得象两颗星,“而且比他长得好看。”
戴蒙笑着弯腰抱起她,随后望向远处正在溃散的野人残部,“等我们彻底解决了这次的麻烦,再来聊这个问题吧。”
接下来的七日,谷地联军如一把锋利的剑,沿着明月山脉的褶皱清扫残馀的野人。
戴蒙将谷地联军化整为零,雷娅与冈梭尔追剿西侧山谷的氏族,科布瑞伯爵清剿沿海的逃兵,威廉则带着轻骑保护逃难的村民。
每到一处,贪食者的漆黑色龙焰与梦火的淡蓝色龙焰都会先一步驱散抵抗,留下的只有敬畏与臣服。
第七日的黄昏,戴蒙站在月门堡的方塔上,看着夕阳为巨人之枪镀上金边。
从雷佛德拿来的战报显示,所有高山氏族已退回深山,至少三年内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