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磨的人脚踝处阵阵痛麻。沈知柔气喘吁吁的将手臂撑在岩石上,唇色苍白。身上的刮伤还未尽数恢复好,一颠簸起来,像被蚂蚁啃噬一般,钻心的疼。那阿婆劝告了她好几番,让她伤好了再离开。可她着实怕极了,她知道禁军的厉害,她怕被他们寻到,她不想在坐以待毙。
她宁愿死在路上,也不要再看见宫墙。
临走前,她已将身上剩下的金坠和玉镯全部留给了阿婆,以此来谢她的相救之情,至于其他的,她眼下也无能为力。还有一半的山路,就到了滢河边。阿婆说,那滢河边上夜里经常有逃官税的渔船停靠,只要给他们些碎银子,就能上船。过了滢河,便是扬州码头。
进了扬州城后,再搭上几日的马车,就可进楚州的城门。眼下她无枝可依,只能先去投靠母妃的故友,其余的,日后再慢慢做打算。思及此,沈知柔摸了摸自己发间仅余的一支素银簪,将风袍裹紧,强撑起身子继续向前行去。
丑时,天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山角上不断传来野兽嘶鸣声,沈知柔用双手捂上耳畔,肩膀不住的瑟缩着。快了,就快了…约莫再有一个时辰,便能到滢河边上了。她抚摁着胸口,缓缓睁开眼,迫着自己继续向前。正欲起身,眼睛突然被明火晃了一瞬,高燃着的火把光晕映在了她的瞳孔里。
沈知柔脊背骤然生寒,忙蹲下身躲到了巨石后。铁履踏足之音愈来愈近,耳畔边传来了低沉的碎语声。“哎,你说这三更半夜的。也不让我们安寝,真是难受。”“没办法,忍着吧。”
“公主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怎么可能还活着?除非她是神仙…依我看,这么没完没了的搜,莫不如去求求神仙呢。”“快闭嘴吧,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不要命了?陛下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未醒来呢,这里的郎中皆无法,宫里的御医也不知何时才能赶来…万一醒不过来…大雍可就…
话落,那禁军叹息了声,向前继续巡着。
可刚迈开步子,他便身形一顿,将火把向前举了举。岩壁旁的巨石下漏出了一缕青白色的衣角,在幽黑的天色下格外显眼。那衣角不停的挪动着,显然不是野兽,也不是死人,是个活人。他高喝了一声:“谁?!谁在那!”
沈知柔双膝猛颤着,几欲惊叫出声,她用手紧捂在唇边,准备不顾其他的向前跑去。
两人还未离近,她闭了闭眼,欲起身跑开。可下一瞬,拐角处突然传来了勒马声。
一辆坠着金铃的马车将泥土溅的高扬迸落,飞速的向前奔来。沈知柔绝望的缩抵在地,眼泪滑落而下。
腹背受敌,两面夹击,为什么晦运的总是她,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棕褐色的马蹄先一步映进了眼帘,马车不疾不徐的停在了巨石前。覆着金绣的车帘被拨开,车铃晃动了起来。“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