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司徒长青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被一剑埋入地面,脚下小山凭空下陷一尺有馀。
良久,一阵寒风吹散了烟尘,露出了被削平的山顶,以及司徒长青狼狈的身影。
此时的司徒长青披头散发,一道狰狞的伤口贯穿了他的胸膛,满脸都是血渍和泥泞,狼狈到了极点。
“差一点就死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云海翻滚的天穹,发出了一声劫后馀生的叹息。
从这一剑来看,李轻舟已经入六境了!
要是再落下一剑,我今日怕是真要陨落于此了。
想到这,司徒长青双手一连打出十几道神秘手印,准备再次献祭自己的阳寿遁逃。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逃!!!
有多远逃多远!
这时,九天之上又传来了李轻舟的声音——“想走?你走的掉吗?”
话音响起的一瞬间,一缕缕剑气从天而降,恍若附骨之疽瞬间将司徒长青周身气机彻底锁死!
紧接着,一道细微的剑芒在司徒长青周身一闪而过。
噗——
司徒长青双手双脚皆被斩落,鲜血从平滑的断口处猛地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也染红了他自己惊恐的眼眸。
司徒长青成了人彘,成了一具会呼吸的残骸。
“李轻舟——!”
司徒长青发出了一声不甘的怒吼,巨大的疼痛使得他一头昏死在地。
等待他的只有两个下场。
一是流血而亡。
二是被山间野狗啃食而亡。
十死无生。
……
百里开外的枫叶林中。
面容苍老的李轻舟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宴青亭,意味深长的说道:
“古籍记载,天上仙人掌管投胎往生。”
“朝朝,我欲拔剑问天,向那满天神佛讨回你的魂魄!”
“你慢些转世,等着我……”
锈剑再亮旧时光,非是勘破情关,而是愈发因为情字愈发无解。
世间有痴情人,欲为一人拔剑问天。
……
一日后,大虞爪牙在蜀中一座无名小山之上发现了司徒长青的尸体。
只不过司徒长青的大部分血肉已被野狗啃噬殆尽,露出森森的白骨和破碎的内脏,景象惨不忍睹。
衣物被撕扯得褴缕不堪,与泥土和血污混在一起,若非那柄拂尘和司徒长青随身携带的金牌,这些爪牙甚至都不敢确认司徒长青的身份。
……
很快,司徒长青身死的消息传入了大虞京都。
养心殿内,空气凝滞如一块沉重的铅。
巨大的蟠龙金柱下,龙涎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却驱不散这殿宇深处浸入骨髓的阴冷。
烛火在鎏金的灯台里静静燃烧,光线昏黄,将人的影子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拉得扭曲而漫长。
高坐于龙椅之上的东方璎珞,面容隐在明暗交界处,手提朱笔批阅奏折,由内而外散发出了一股无形的威压。
阶下,首辅司徒贺出声道:“禀陛下,敢问新朝年号应该定什么?”
东方璎珞沉吟了片刻后,淡淡道:“朕觉得景泰二字不错,爱卿觉得怎么样?”
司徒贺思索了片刻后附和道:“好极了,陛下有经天纬地之才。”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东方璎珞听到这话后笑了:“司徒,什么时候你也奉承起来了?”
司徒贺一本正经的说道:“陛下所言差矣,臣这番话完全是发自内心。”
突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殿门处,一个身影跟跄着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禀陛下,监正大人身死蜀州,疑似五境大剑仙出手!”
司徒贺听到这话后眼前一黑,身子跟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老祖,身死了。
东方璎珞猛然起身,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情报属实否?”
侍卫将拂尘和金牌,以及一件藏器递了上来,小心翼翼到:“陛下,这是在监正尸体旁边找到的,情报…应该属实。”
东方璎珞看着这些东西,直接愣在了原地,皱了皱眉头,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不能怪罪的人。
她调整好心态后对着下方的司徒贺出声安慰道:“司徒,你放心,这件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司徒贺面色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拱手作揖道:“臣相信陛下。”
不久。
司徒贺捧着司徒长青的遗物走出了养心殿。
蜀中,大剑仙,以他的聪明才智岂能猜不到是谁出的手?
但他不能明说,也不会明说。
因为这个人曾经是公主府的人,就算说了,东方璎珞也不会责怪,相反,此人破而后立,东方璎珞还很高兴。
司徒贺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拂尘后,低声呢喃道:“看来新朝真的没我司徒家的容身之地了……”
——
万里之外的丹阳城。
城内宛若修罗炼狱,四通八达的街道之上满是黑甲士卒的尸体。
徐子安和黄朝笙背靠背站在血泊之中,历经一日一夜的厮杀,两人已经筋疲力尽,连抬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记不清自己到底挥了多少次剑,杀了多少人。
两人对面的街道之上,数不清扭曲的肢体与破碎的甲胄纠缠在一起,形成一座令人心悸的“小山。
山前插着两柄刀。
一柄漆黑如夜。
一柄白如雪。
陆去疾屹立在两刀中央,粘稠的血浆汇成溪流,在他脚边缓缓流淌,看起来血腥又诡异。
徐子安和黄朝笙看着陆去疾的身影顿感头皮发麻,眼神就象是在看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