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厢坏了,他敲打了一会儿,把顾砚辞扶上车。
车夫把掉在坑里的行李拿上来,取出药水、药膏,先给顾砚辞清理了一下伤口,上了金疮药,还绑上夹板。顾砚辞才缓过一口气来。
顾砚辞看着自己染了血迹的衣衫,对小厮说:“换一件衣衫。”
小厮无奈地劝说:“世子爷,回头洗净再换吧?”
世子爷要面子,就算身上伤口比碗口还大,表面也一定要光风霁月。
“换!”
“好吧。”
车帘子遮挡着,顾砚辞在车厢里换了一件干净的新衣裳。
那衣料是宫里的霓裳云锦,轻薄柔软,印着水墨山水图案,让顾砚辞原本九分的容貌,硬是添了一分。
他忍着身上的痛,看着谢岁穗说:“馀塘被通辑了。”
“哦!盛阳伯府呢?”谢岁穗当然知道馀塘被通辑了,昨天下午她还举报他来着。
“全都下了大狱,听闻要流放蛮荒烟瘴之地。”顾砚辞的意思很明显,以后,你们可能要做邻居。
“哦。”
那就是还在大狱里关着,故意引诱馀塘去救?
顾砚辞看着谢岁穗又是一个“哦”,有些不满意,便接着说:“齐玉柔也下了大狱。”
“啥?”谢岁穗大吃一惊,“齐会不是天子宠臣吗?齐玉柔还是陛下亲封的福星嘞!”
“沉文林拿馀塘要谋逆的事去敲诈齐玉柔,齐玉柔告诉了馀塘,馀塘把沉府灭门了。”
顾砚辞这些话一出来,将军府人真的是震惊至极。
骆笙道:“沉侍郎府灭门了?”
“是的谢夫人,四十六具尸体,六扇门都找出来,一一核对清楚了。”
馀塘骗沉言笑,向她借了许多银子,把沉侍郎府都掏空了,沉言笑没了退路,原本馀塘骗她要带她走。
沉言笑给全府人下了蒙汗药……馀塘进府,用迷烟迷晕全府人,倒桐油,阖家团灭……
顾砚辞全部讲了一遍,看着谢岁穗脸上的震惊之色,顾砚辞觉得圆满了。
讲故事的人就喜欢看到别人惊讶的表情。
谢岁穗倒是问了一句:“那齐玉柔进了大狱,会不会死?齐会他们会不会被流放?”
顾砚辞摇头:“我不清楚,这是官府的事。齐会树大根深,又受陛下隆宠,结果还很难说。”
大家都懂,重封的光宗帝陛下,是一个脑筋不一样的皇帝……
京城。
齐会急匆匆进宫,在御书房都快把脑袋磕出脑浆子了。
“陛下,江大人他诈骗小女,做了假口供。”齐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小女不缺吃不缺喝的,人又精明,怎么可能偷盗?”
光宗帝也不相信,齐玉柔是他亲封的福星呐!
“齐爱卿莫急,朕把江大人叫来问问怎么回事。”
他叫大总管兰公公去传江无恙,江无恙早把整个卷宗整理好了。
宁弃推着他的轮椅,“骨碌碌”,“骨碌碌”进了宫。
他坐在轮椅上,把手里的卷宗交给兰公公,兰公公递给陛下。
江无恙又把梅锋拿出来,叫兰公公呈给光宗帝,说道:“陛下,这是齐大小姐凭空变出来的匕首,臣亲眼所见,断无谎言。”
光宗帝看了卷宗,又看了那把匕首。
太子已经薨逝,然而梅锋是陛下赏赐太子的,皇后也是见过的。
陛下睹物思情,先是眼圈红了,接着大怒:“齐会,你好大的胆子。”
齐会跪地一直求饶,说齐玉柔前些年年龄小,小孩子心性,不懂事。
光宗帝生气了一会儿,听到齐会和江无恙说齐玉柔有异能,立即两眼放光。
江无恙在轮椅上,表情淡淡。
他明白了,这个案子十之八九又要变成四不象了。
当今陛下,怎么说呢,就是个奇葩。
重封朝的光宗帝,脑子真的和王朝名字一样——抽风又中风!
怕死至极,一点骨头都没有。
就算谢飞在边境打了胜仗,作为胜利方,完全可以碾压对方,让对方割地、赔款、进贡。
光宗帝呢——赢了?那可以和谈了!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想要的都给你们,以后不要再打仗好不好?
重封再富裕,也架不住这样造,这些年,渐渐地,老百姓越来越难。
眼下,齐玉柔牵涉的几桩案子,都是抄家灭府的大案,但是,光宗帝听闻齐玉柔有异能,两眼瞪成小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