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他们将重新拥有选择的权利。”她盯着他，“就像我母亲当年做的那样。”
倒计时启动：10、9、8……
陈旭东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神变了。那不再是掌控者的傲慢，而是一种近乎敬畏的东西。
“你真的像她。”他说，“她也曾站在同样的位置，面对同样的抉择。那时她对我说：‘如果你不能接受不确定性，就不配谈论爱。’”
7、6、5……
他缓缓走回钢琴前，坐下。
4、3……
他的手指落在琴键上，不再是那段诱导性的次声旋律，而是一段全新的变奏，高音清澈如晨露，低音沉稳如大地呼吸。
2……
音符随着倒计时同步跃动，仿佛在为这场文明的分娩伴奏。
1。
轰……
无形的波动席卷而出，顺着城市电网、通信基站、地下光纤，奔涌向全球每一个接入终端的少年大脑。那些曾被悄悄植入的tup药物分子，在特定频率共振下开始分解；那些被精心编织的虚拟信仰，在情感解耦协议的作用下如沙塔崩塌。
十三万个孩子在同一时刻睁开眼。
有的在网吧惊醒，发现自己已连续打了七十二小时游戏；
有的在康复中心醒来，护士正准备注射新一批“镇静剂”；
有的在街头蜷缩，耳边再没有那个蛊惑的声音说“你毫无价值”。
他们哭了。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活着。
维也纳，金色大厅。
琴声终了……
陈旭东双手垂落，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他抬头看向芮小丹，嘴角竟浮起一丝释然的笑。
“你赢了。”
“没有赢家。”她收起枪，轻声说，“只有开始。”
远处钟声响起，宣告午夜已过，新的一天降临。
她转身欲走，却被叫住。
“小丹。”他喊她名字的方式，像是第一次学会发音，“如果哪天你想知道更多……我在莱茵河畔的老屋等你。”
她没有回头，只点了点头。
走出大厅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一群候鸟掠过穹顶，鸣叫声划破寂静。
她拿出手机，那台早已失去信号的旧机型，此刻屏幕竟微微闪烁了一下，跳出一条无法追踪来源的信息：
位置：量子云隙，待唤醒 。
风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春的气息。
她终于明白，终结从不曾真正到来。
正如黎明永远走在黑夜之后，
而火种，总在灰烬深处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