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安正靠在床边，复盘着白天的经历。
“顾先生，院长吩咐我来给您做个简单的理疗。”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音色比之前听到的甜美了许多。
顾今安心头一凛，警剔地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向外望去。
站在门外的确实是那个推车的护士，但又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她依旧穿着护士服，但原本有些宽松的制服此刻显得合身了许多，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脸上那种僵硬的平板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心修饰过的职业微笑，眼神流转间，甚至带着一种拉丝般的粘稠感。
最明显的变化是她高耸的胸前，工作证上的信息不再模糊。
姓名：杜晓丽、职务：三级护理师。
照片上的她，笑容明媚，与之前判若两人。
顾今安微微皱眉，这种变化太突兀了，就象一个泄了气的精致皮囊被重新充满了气，焕发出不自然的生机。
他尤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杜护士？”顾今安试探性地问道。
“是我，顾先生。”
杜晓丽推着车走进来，笑容甜美，目光却象是有实质般在顾今安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他脸上，眼神中的拉丝感更重了。
“院长关心您的状况，特意让我送来新的病号服，并做一些基础检查。”
她从推车上拿起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灰白条纹病号服，递给顾今安：“请换上吧，这是符合修养院标准的服装。”
顾今安接过衣服，布料触感普通，但一种微妙的不安感萦绕心头。
他看了一眼杜晓丽，对方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拆封的礼物。
“杜护士，”顾今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我换衣服，你似乎应该回避一下？”
杜晓丽脸上的职业微笑丝毫未变，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这也是我的本职工作，顾先生。确保病人更换衣物过程顺利，也是护理的一部分。”
她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仿佛穿透了他的外套。
顾今安嘴角抽动了一下，行，你都不在意，我还在乎什么。
他索性利落地脱掉了上衣，露出经过锻炼线条分明的上半身。
结实的胸肌和腹肌在煤油灯昏暗的光线下勾勒出清淅的阴影。
杜晓丽的呼吸几不可闻地急促了一瞬，双眸中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如果目光是射线，顾今安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要被灼伤了。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顾今安故意绷紧肌肉，鼓了鼓胸肌，带着点戏谑的语气问道：“硬不硬？”
“硬。”杜晓丽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任何尤豫，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果真？”顾今安挑眉。
“当然。”
杜晓丽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职业化的表情，但眼神依旧火热。
“比那些精神不正常的人硬朗得多。”
在说“精神不正常”这几个字时，顾今安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中似乎闪过一丝厌恶或轻篾的情感波动，不再是完全的机械重复。
顾今安双眼微眯，一边慢条斯理地穿上病号服，一边不着痕迹地继续套话：
“杜护士，这座医院。”顾今安模仿着她的用词。
“收治的都是什么样的病人？我看他们好象都很安静。”
杜晓丽似乎对他的问题并不意外，一边整理着推车上的器械，一边用那种甜美的嗓音回答：“这里不是医院，是休养院。病人都是自愿来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说，他们的家属或监护人认为他们需要来这里。大部分嘛……”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这里有点问题，综合来说，都是些赛博精神病晚期，现实认知崩坏，需要长期疗养和约束。”
赛博精神病？
这时，杜晓丽从推车下层拿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几颗晶莹剔透的蓝色药丸。
她将瓶子递给顾今安：“顾先生，您的征状目前看来比较轻微。这瓶药您拿着，如果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就吃一颗。它能帮助您稳定精神状态，压制病情的发展。”
顾今安伸手接过药瓶，指尖触感冰凉。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的脑机接口悄无声息地弹出了简略信息：
【物品：猛猛干（仿制版）】
【说明：由神经元矩阵下属制药公司生产的镇静类药物，主要成分为合成神经抑制剂与微量现实稳定剂。可短时间内缓解焦虑、抑制幻觉、稳定脑波活动。】
顾今安不动声色的收起药丸，眼神突然变得怪异起来。
都特么精神病了，吃这种大补药真的没问题吗，别等会整个修养院全是“枪声”……
杜晓丽见任务完成，推起车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顾今安，脸上的甜美笑容收敛了一些，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
“对了，顾先生，晚上如果听到什么动静，尽量不要好奇。”
“尤其是……离103号病房远一点，那里的病人，比较危险。”
说完，她不等顾今安回应，便推着车迅速消失在走廊的昏暗光线中，脚步声渐行渐远。
门再次关上。
什么意思，这护士难不成是在提示自己。
正在此时，熟悉的广播声再次响起：“吃饭时间到，请前往食堂就餐。”
声音落下，门外的走廊开始骚动起来，脚步声纷乱。
随着病友们来到一楼的食堂，率进入视线的是生锈的铁门。
那感觉十分熟悉，就是进来时候的大门。
大门上那成片的喷射状血迹告诉他，千万不要尝试着去送